——献给那些一起走过的朋友
此间少年,为你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流年。语出《牡丹亭·惊梦》
(一)
2013年春,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竟感到莫名的亲切和温馨,恍如游子与故土间难舍般的错觉,真正难舍的应该是那些人吧?
不知不觉,天气变热了,抬眼处,已是一片百花争艳。一直倔强的认为“渐渐”是所有美好的不美好的无疾而终的消逝,任何事物都经不起这样蹉跎的过程,真的很害怕这两个字眼,我居然又不经意间提及,就好像四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然后我们离开了这里,其时,你我都有些老了。
若干年,又是一个瞬间。
(二)
这一年,时间蛮横的将我们推到了最后一个学期,心中没有了往日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沉寂中多了几分慌乱和不安,因为等待我们的是不得不面对的毕业。也许,这注定是个忧伤而明媚的季节,你我好似一个游子从单薄的青春里打马而过,穿过紫堇,穿过木棉.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在类似于一个驿站的地方稍作停留后继续前行。或许,总有那么一两句话,滴墨成伤。
这一年,我们将为所谓的前程各自奔波,理想、压力、责任、地位、负担、金钱……曾经认为遥不可及的一系列概念都接踵而至。“毕业”又该如何定义?是不是每个人在背起行囊开始新一段旅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该去何方?他们能带走所有的一切吗?应该不能,小小的背包里已经承载了太多的思念和眷恋,容不下其它。也许在走出校门的那一刻会莫名地想起四年前初来乍到的那个自己,此时与彼时,我们在得到了什么的同时又失去了什么?那些我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事情,是不是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们遗忘了?
毕业究竟意味着什么?“工作挣钱;谈恋爱;赚钱回报父母;开始新生活;给新生腾宿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继续没头没尾;养家糊口;想办法谋生;拼搏奋斗;读研;失业;负起更重的责任;迎接新的挑战;开辟另一片疆土;分道扬镳;青春的终结;玩儿不起了;离开;分手;一把泪;结束学校2的生活;嫁人;求包养……”毕业生如是说。形形色色的答案,无所谓对错是非,一样的真实而残酷,这个答案也在你我心中,所有的冠冕堂皇都慢慢归结于遥远和忧伤。
那天不经意间听到谁说了一句:也许实习是班级中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东拼西凑的毕业论文也是最后一次班级规模完成的作业了。今后,这些个孤影将背上大大的行囊,游走于一节节车厢间。与每一个游客擦肩而过,可能却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熟悉的不熟悉的,相遇时微微一笑,背道而驰。人们南来北往,最后成了南辕北辙。
(三)
犹如站在空旷寂寥的十字街头,不知道下一站会在哪里停留。人生路口的彷徨和迷惘?社会现实的碰壁与挫折?还是无所事事后的无所适从?抑或得过且过下的随遇而安?有朋友说,现在我们的身份还是个学生,等毕业后就什么都不是了。多么精辟的概括,似乎是一句无意间的说笑,却如此刻骨和直接,这多像是一个悲伤的隐喻。渐渐地我们会明白,曾经盲目自诩和标榜的相对于学校来说的潇洒放纵的老成,对于社会来说只是乳臭未干的稚嫩。关于未来会怎样是个极其复杂的问题,没有发生的终究还是未知数,我不愿也无力去思考太远。我只知道貌似意气风发的各奔东西,背后更多的应该是退无可退的无奈吧!难舍难分的离愁别绪,总带有沉重的伤感气息,都说主动的人容易累,从不悲天悯人的我对此始终耿耿于怀,近乎可笑的幼稚想法,是不是很没出息?我不是个喜欢悲伤的人,却承受不了“相见时难别亦难”的场面,这种缘聚缘散的突然转换太过无情,此刻忍不住黯然。
成长的本质是避免不了伤感的,有时候也是另一种悲哀。年少时盼望着长大,终于长大了,才发现所谓的梦想并没有自己当年憧憬的那般美丽,而且渐行渐远,遥遥无期。生活真的跟我们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我的工作,我的未来,我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无可预知。在这样的日子里,我特别喜欢关注校园里的每一个人影。听着老狼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离别的哀愁迅速地在周围散播,当然,还夹杂着筷子兄弟《老男孩》的无可奈何与寂寞。“就在启程的时刻,让我为你唱首歌,不知以后你能否再见到我;等到相遇的时刻,我们再唱这首歌,就像我们从未曾离别过……”以前从未觉得水木年华的声音竟有如此动人。今年,额尔古纳四个小伙子清澈的《毕业歌》成为我们这个夏天的主题。
这一次,心里没有了以往的兴奋和热切,更多的是伤怀和失落。
这一次,面对那些熟悉的面孔,却无法自然地谈笑风生,大家都在刻意的回避着某些话题。
这一次,分离后应该不会那么快就重聚了吧,即使是以后刻意的相聚应该也不会每个人都能到场吧!虽然此时大家都会笑着说: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其实心里都清楚这是一份强装出来的坚强,是对彼此善意的安慰,我们很酷很拽很潇洒的挥手,转头,离去……不知不觉,都已泪流满面。相识已属难得,重逢又谈何容易?聚与散原本是偶然和必然的巧合,“君问归期未有期”,你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再见,我无言以对。殊不知很多以前说着永不分离的那些人,早已经散落天涯了。但是,请一定要记住彼此心跳的旋律,虽然,是告别的时候了。
此刻,真的不忍离去……
(四)
我喜欢生命里只有单纯的盼望,喜欢把人生当作一种安定而缓慢的成长,喜欢时间因岁月漂洗过的颜色,喜欢那些没有唱出来的歌谣。四年前,我们踌躇满志,带着同一个梦想,为了一个同样的目标,从不同的方向来到这个同样的地方。甘不甘心都好,情不情愿也罢,总归是站在新的起点开始了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始终认为大学阶段应该是所有求学历程中最美好的章节,之前的中学里我们还带着难脱的稚气和不羁,而之后要迈入的社会有着太多的心机和规则,即使暂时换了个学习环境是不是也不再有当年那种毫无顾忌、率性而为的从容和随便了呢?
四年前,我才知道还有个叫“赤峰学院”的地方,火车上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煎熬,下车后居然还在内蒙,给同时出发的哥们儿打电话,他说几个小时前就在湖南了,记得当时我对此纠结了好一阵子。四年前,我有幸与你们相识,从第一天站在讲台上作自我介绍的那刻开始,每个人都热情的把青春馈赠。所以,真的很感激我们的赤峰学院,也很感激命运的安排。我不是个纯粹的无神论者,我一直相信冥冥之中存在的缘分。都说历史不存在假设,试想一下:如果当初我们高考的分数再多一点儿或少一点儿的话;如果当初我们选择了早走一年或继续复读的话;如果当初我们填报志愿的时候干脆狠心或稍微犹豫的话……这些人应该就没有机会相聚于此了吧!有缘千里来相会,相逢是百年许下的愿,相识是今生美丽的兑现,我迷信这是某种力量的作用,牵引着我,推动着你,向着那一个点集合。好在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所幸没有那么多如果。
四年的时间并不算长,放在人的一生来看只是构成其中的一小部分,可能只是无关紧要度过的朝朝暮暮。舞台依然精彩,却少了我们的身影。总以为四年很长,可以承载我们所有的梦,而真正走过了,才明白四年不过是短暂的一瞬,来不及品味就悄然而逝了。忽然想起是谁说的“时间就像卫生纸,看着挺多的,用着用着就不够了”,好诙谐的修辞。然而这个四年对我来说却是弥足珍贵,时光荏苒,不经意一千多个日出日落从指缝偷偷滑落。脑中常常浮现四年中的点点滴滴,舍友的嬉笑怒骂,同窗的悲欢离合,宁城、敖汉、林东、大板,每一个地方的足迹都能串联出记忆的碎片,成为记忆的同时也成为回忆的素材。其实,真的不必耿耿于怀班级的活动太少,也不要坚持认为他们或者她们过于木讷和保守,好像私下里每个人都是活跃的积极分子,每个人都是主角,每个人都很可爱,这本来就是心灵对心灵的认同,你注意,或者不注意,他(她)都在那里,不是吗?也许认真的人太过单纯,因为哭过笑过祝福过也真正在乎过,所以傻着错着坚持着也还在珍惜着。亲爱的朋友们,请原谅我的少不更事,不是我不够坚强,只是这份情感太过厚重……
(五)
有人说堆砌文字的人都有着孤独的灵魂,所以他们才会把不被常人理解的苦衷付诸于笔端。也有人说和文字沾上边的孩子大多都是不快乐的,他们的快乐就像贪玩的小孩.游荡到天光,游荡到天光却还不回来,应该是有些道理吧!以前每次看到毕业的学哥学姐拖着最后一个沉沉的行李箱走出学校时,就会想起一句叫“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的话,其实又怎么不是形容此时此景呢?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我心里总会生出这样物是人非的感慨。送走老生后会迎来一批新生,我们都是过客,学校始终是迎来送往的主人,不变的只是其中的一草一木。可能是性格使然的缘故,只要是那些忧伤而凄美的,我都在意。我不想为赋新词强说愁,也不喜欢伤春悲秋叹叶落,奈何这种场合太过心酸,情以何堪?
有时候同样的一件事情,我们可以去安慰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是不是很矛盾?每个人在困惑苦闷的时候,都需要身边有朋友能够开导一下自己,其实,并非我们不懂得那些道理,只是我们特别需要听到别人把它再复述出来,以来验证和坚定那些道理的真理性。很多时候,我就是在扮演着这样一个貌似小丑的角色,但却很开心。能像一个开心果一样在朋友伤心烦恼的时候为其解闷,对我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我一直学着让自己成为一个使他人快乐的人,以求自己的内心会成为阳光般的能源,去辐射和温暖周围的人,使朋友从自己身上获得一点欣慰的理由。尤其特别喜欢与朋友倾诉的感觉,很安静,很温馨。我常常会大言不惭、引经据典的去安慰每一个相信我的人,等到自己真正做起来却一塌糊涂,是不是双子座的人本来就走在两个极端而我只是一个特例?朋友总说我是个乐观的人,其实所谓的乐观只是一种态度,或许他们擅长于营造表面的爽朗仅仅为了把心底的忧伤掩饰的更深。譬如不久后的将来,我知道自己无法做到坦然和释怀。都说寂寞的人总是会用心的记住他生命中出现过的每一个人,我不算寂寞,却总是意犹未尽地想起你们。即使有一天终究要散落天涯,可是因为曾经生命交汇过,曾经光芒万丈过,曾经为彼此的委屈伤心过,我就不会觉得孤独。只是,他们常常会在某些星光陨落的晚上一遍一遍默数流年经过的伤。
(六)
这个四年,在无止境的时空长河中只是沧海一粟,却占有了人生中最灿烂的季节。二十多岁,应该是一个人最耀眼、最有想法和创意的时代,勇敢、坚毅、自信而毫不做作,虽然除了满腔的热血和抱负外一无所有,但是每个人都在很努力地编织着心中那个属于自己的梦。四年里,我们经受过成功的考验,也承受过失败的挫折,在一次次的掌声与泪水中变得越来越坚强。世事本无尽善尽美,没有必要为期间些许的遗憾去懊恼,况且这也并不是最终,而是另一层意义的开始。花未全开月未圆是人间最好的境界,如此我们才有资本去继续期待,继续憧憬。“人生就像一场旅行,在乎的不是终点,而是沿途经过的风景,”一直很喜欢这句话,能说出这种话的不知是一位怎样的哲人?我想可以这么理解,人生最大的幸福并非是一条平顺舒坦的大道,而是在即使坎坷的路上寻获一群患难与共的同行者。他们彼此照应,在相聚的时候大笑,在分开的时候挂念,在别人面前有彼此才知道的典故和童话。这是一种怎样的幸福者和自豪者?
这个四年,终究是过得太快了,像一场没有做完的梦戛然而止,蓦然惊醒了才发现已经响起尾声,我们甚至都来不及问候彼此,时间的残酷无情在此展现得淋漓尽致。依稀记得,梦里有很多摇晃的绿色光晕,后来渐渐看清楚了,那是一整片巨大而安静的树。树影晃动成海洋,朝大地的尽头倾斜着。回顾往昔,真的不必计较这些年没有过得轰轰烈烈,那样的生活本不属于我们,平凡、充实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所谓的生活,应该是经过,而不是追求,所有的追求,总有一天都会变成经过,如此反复着而已。我们有一起经历过的欢笑和喧哗,每一次班级上课,每一次外出考察,都会成为记忆深处永恒的亲切,这些情节不同于班里所放的电影,没有预告,没有续集,也没有重播,只能在回忆里温暖。生命恰似一场漂泊的漫旅,遇见了谁都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我努力珍惜着每一个可以称做朋友的人,因为那是可以让漂泊的心驻足的地方。有时会为一句话感动,因为真诚,有时会为一首歌流泪,因为动情,有时会把回忆当做习惯,因为怀念。幸福其实很简单,幸福就是不经意间的随遇而安,四年的朝夕相处,积累了足够一生细细品味的刹那和瞬间。也正是因为有你们的相伴,我的人生才会如此绚烂和斑斓。就像那句流传很广的话:真的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天长地久,甚至不求曾经拥有,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们,迎面走来的时候微笑着打个招呼:嗨,原来你也在这里……我庆幸在最好的年华中度过了这段最美的时光,因为最美的时光里都是最可爱透明的你们,校园里郁郁葱葱的繁华,证明了我们曾在那里停留过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