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整,文打来电话,说情人节快乐。
  在一起用空间相处的所谓男友,却没有爱情。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悲哀。
  在一起用时间相处的男性朋友,却心有所念。我的无爱之爱是明晃晃的挑战。
  
  零点之前,北大诗人师兄在QQ里问我:情人节你怎过?
  吃一块绝不盗版的德芙巧克力,在情人节的焰火燃向激烈的刹那,送我自己一枝狐媚至极的黑玫瑰。
  凭着直觉,我敲给他这样一些字。
  
  直觉是清醒而自持的。
  我是自己的囚徒。
  也对自己真心。
  
  午夜与凌晨是同一个人,相同的时刻,被赋予竭然对立的意义。决绝的如此清晰,却从没有逃过并蒂莲的命运。
  午夜与凌晨播放的是同一首音乐,DJ小可的舞曲,艳丽而又凄清,激烈却不乏淡定。它最适宜蝴蝶于午夜聆听。
  午夜的蝴蝶很诡异,午夜的我,从黑暗趋向光明的顶端。
  
  阵痛里隐藏的永远只是安宁。
  
  一觉醒来,四肢冰冷。依然是粉色风衣,白色泡泡靴。梳一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颇为流行的中式发型。由身及心干净而清爽。一路向东。
  东门右侧,吃过一碗刀削面。顶着成都湿而新的空气,去网络中心缴纳网费。以便维持午夜的激越与清醒。天赐的也是自己赐予自己的习惯。
  午夜写字是一种惯性,又恍然使命。
  
  中午的早餐,清凉而幸福。从校园的清冷里释放出来。是沃尔玛平民式的轻型喧嚣。这种热闹,在某种时候,被某种人,特别需要。
  依然是先去抓书,关于禅的,关于红楼梦,关于男女之间经常玩的游戏。
  神经质般的,突然觉得自己对维生素饥渴,有对食物的迫切需要。
  食物总是给人以安全感。这种感觉,不是人能够给予人的。
  满眼温暖的香蕉,挑最肥硕的一提。两元一个的大个头苹果,总让人爱不释手。只能忽略价格,做美味的奴隶,心甘又情愿。
  内蕴丰富的核桃黑芝麻糊,滴滴香浓的麦斯韦尔。品完中式的悠远,再“伴侣”西方风情。原来,能够在卡布奇诺和麦氏的香浓口味之间,做出选择,是一种多麽值得庆幸的幸福。
  
  金黄的面包,甜蜜蜜的蛋糕,一个也不放过。
  再选镶有淡红色滚边的小瓷碗一只,骨瓷儿童筷子一双,喜欢用孩子的方式去吃饭,所以选择孩子的餐具,仿佛只有这样,五古杂粮里才能牵出一个童年。
  当然也陶醉于精致而又不张扬的瓷器细节里。瓷器就像人生,荒凉而又充满美丽的细节
  ……
  ……
  
  暮色里。一个女孩,头脑里依然回荡着在音响区试听的几盘CD。左右两手各白色购物袋两只。沉重而充满平实的幸福。一种家庭主妇式的温暖。
   
  火车17点12开始行进。要面对26个小时的相对静止。遇见一个科大同级老乡,相同的匆忙决定购票与踉跄前行。一个服役六年的军人,有纯洁的眼睛与铁肩担道义的见地,拙扑而智绘,虽然读书不多,却看诗歌。
  军人坐我的右侧,科大老乡在右侧的右侧。
  途中“右侧的右侧”索要我的电话号码,于是,偶然成就了一场缘分,是他自己争取的。
  下车之后,一直都是军人帮我提的行李。但是没有互留联系方式。谁也不去争取,缘于一个人的骄矜,缘于一个人的忠憨。
  短暂和长久都是一种缘。
  我会记得2008冬天的列车上,有个军人在给女大学生讲《周易》。
  一个身材颀长的大学男生,给我讲他前女友的家庭变故。
  这些记忆都会温暖我的生命。
  不管这缘分是长或短。
  显然我的长途颠簸因为有了他们,天涯近在咫尺。
  
  列车上读了很多诗歌,写了很多字,温润了路边的风景,也捉到一些永远。
  思绪也常回到上车之前,母亲的脸,似乎有泪晃动。
  
  十五天内的票全部售完。
  这个假期起的最早的一天,只为求到一张远离家乡的车票。
  冬天的黎明,黯黯淡淡。
  一路冰凉与哆嗦,弟弟骑着电车,带我到与江苏交界的小城车站排队买票。队伍好长而且得到这样的讯息。
  我还是不放过,直到窗口看见售票女孩的急噪神情。
  意外得到当天下午的票。回到家中,仓促收拾行囊。
  
  母亲似乎要把所有的爱,倾注给今天的我。我的行程出乎她所料。
  又是包肉饺子又是炖鸡。母亲激动而慌张。
  母亲在进站口的表情,是明显的母爱没有调适过来的失落。
  父亲开着车,车上载着一个家。
  临别时,父亲没有说一句话。
  
  到成都时已是接近深夜时间。按了宿舍楼管的门铃,睡眼惺忪的阿姨来开门。
  于是,我成为这个学期,第一个踏上这栋楼,亮起第一扇窗口的人。
  
  2008年的情人节,不区分西式还是中式。
  一个女孩在午夜的大学校园,在情人节开始的两个多小时里。听着DJ小可三合一的舞曲,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