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轩,我想吃‘心恋’…”坐在网吧,我眼巴巴地望着轩。
“小隐,我们现在离蛋糕唔很远呢。更何况外面下有大雨,待会就吃饭咯,我们改天再吃好不好?”轩晓之有情,动之有理。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滴借口很是令我暴躁:“不愿意就直接说啊,不要找借口!”
轩无奈滴看着我,说:“真拿你没办法,我去还不行嘛?”见我没有作声,轩只得起身向网管借伞。他的身影迅速滴消失在我眼前。
半小时过去了,轩带着蛋糕回来了。他歪着头,笑着把蛋糕递给我,说:“大小姐,蛋糕来了,吃完就别再生气咯哈。”我理所当然滴享受着他的宠溺,舔舔蛋糕又舔舔手指,满足滴看着轩在玩游戏。
吃完蛋糕,我就无聊滴听着歌。轩还在玩游戏,我拉扯他的衣角:“轩,我还要蛋糕嘛!”他以为我在逗他玩,声都没吭一下。我莫名其妙滴就觉得很是不开心,猛滴将电脑关掉,冲他喊道:“陆雨轩,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轩很无奈滴望着我,说:“小隐,你不是刚吃过了吗?你看,我这一身还是湿滴呢。”
似乎心中所有的不快在那一瞬间爆发而出。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那么烦躁。我站起来把伞摔到地上,说:“陆雨轩,还说你爱我!我想吃蛋糕你都不给买!”
轩不再说话,而是默默滴捡起地上的伞,又一次冲进雨帘…
(二)
轩的沉默让我很难受,我在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对他似乎真的有点过分。晗晗说我不可以那样任性地对待我的爱人滴。于是,我对轩不再那么坏脾气。安静的陪他上课,看他打球。可我内心总觉得轩对我的感情并不真实,我或许不该怀疑他,却又忍不住不去想。而我所做的一切紧紧只是想要轩证明他真的会一辈子爱我,也许是我太自私了。
我很满足自己的这个解释,更放肆挥霍轩给我的爱,且乐此不疲。我会莫名其妙滴发脾气,耍任性。我会要轩带我去十几里外的地方,而后让他背我回来;我会让轩陪我去逛超市,让他跑十趟换东西,最后又说不买了;我会选他最恨的东西,逼他吃的呕吐…轩越那样宠溺我,我就更觉得理所当然,而此情景直到雅子的出现才终止。
那天早晨轩没来接我,我心烦气躁滴去学校。在学校的拐弯处,我见到轩便高兴滴跑过去,忘却了所有的不愉快。还没来的及高兴,便被眼前的场景击呆了。并不是轩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雅子。
轩看到我走了过来,他就和她迎过来,说:“小隐,因有事而没去接你…”没等轩说完,我便咬紧牙根瞪着雅子说道:“所以就和雅子在一起了,嗯?”
轩欲抬手,似乎想解释些什么,而我早已带有伤心的泪水离去。
之后,我没再理轩。
(三)
带有泪雾的好几天,我没与轩见面。既伤痛又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不知不觉滴来到了“心恋蛋糕屋”,雅子正好在里面。她安静地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而桌子上摆有我最喜欢的一款“心恋”蛋糕。我诧异地继续瞪着她。不久,轩推门而入径直来到雅子身边,笑着和她说些什么。
那一刻,我全身僵硬一阵冰凉。心里狂呼:“轩,你终究背叛我!”
深呼一口气,我信步走到他们面前。不等他们说话,我怒气地带有一些醋意地端起那块“心恋”蛋糕一把扣到雅子的脸上。伴随着雅子的尖叫声,轩第一次向我怒吼:“钟小隐,你疯了!”
我冷眼与他对视,说:“陆雨轩,你没有资格骂我!你背叛了我,爱上了别人!”
我感觉到了轩的愤怒。他扬起手,却迟迟没有下落。我觉得自己快撑不了了,心似乎一点点地被吞噬:轩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要打我!
强忍着即将喷发的瀑布似的泪水,我尽量不发出声音。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陆、雨、轩,我、恨、你!”说完便推开门冲跑出去,泪如潮流。
隐约滴听得到轩不断地呼喊我的名字:小隐,小隐,小隐…
(四)
我跑回家,把门反锁了,然后冲进洗手间淋浴。我想让那冰冷的水来麻木自己,让那千疮百孔的自己不再痛楚,更是为了不愿听见外面的一切声音…走出沐浴,呆呆滴坐在沙发上。感觉很冷很冷,但是,心更冷!摸着冰冷锋利的水果刀,心想当它与血液共舞该是怎样一种场景。
不再想太多,水果刀无声无息地进入我的肉体。我固执地认为这是寒冷与热烈最完美的结合,因为有滚烫的血液从刀口涌出。我突然笑了,笑声极为惨烈。
此时,轩不顾地破门而入。后面还跟着晗晗和雅子。他们大眼的看着我握着水果刀的右手和血肉模糊的左手。雅子在一旁大声尖叫,似乎是在庆贺她的胜利。晗晗紧张地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医药箱。轩咆哮着冲我喊道:“钟小隐,你在干什么?”我冷冷地看着血液继续流出,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天生就喜欢折磨人,受不了你可以走啊!不用你管我!”
轩是真的被我激怒了,他走上前强过我的水果蹲在地上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说:“钟小隐,你简直不可理喻。”他是真的生气了,接着又说道:“钟小隐,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绝对不会爱上你!”
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听到这句话我电击似的安静了下来。晗晗趁着这个时间那药棉给我止血。被晗晗碰的那一刻我突然清醒过来。于是,我费劲全身之力,挣开轩的手将雅子推开。而后我的眼泪和叫声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我哭道:“陆雨轩,你们都给我滚!”
“好,滚、我滚!”轩冲我吼道:“我不陪你玩这种血腥的游戏!”说着,他把刀狠狠地摔在地上,甩门而出。
雅子似乎清醒了过来,“小隐,其实,那蛋糕是轩给你准备的。”她哭着说,“小隐,轩现在在蛋糕店打工,因为一个月后是情人节…”她又说:“小隐,轩真的很爱你。你不应该一直怀疑他对你的爱,…”此刻,我已泣不成声。最后,雅子也跟着走开了,留下我和晗晗,还有这空荡荡的屋。
泪水放肆地流在我的伤口上,而我不感到一丝的疼痛。
崩溃!我终于彻底的崩溃!
晗晗就那样默默地看着我哭闹。十多分钟后我渐渐滴安静下来,这才意识到轩真的弃我而去。我靠着墙壁慢慢滑下,瘫坐在地上。再也发不出声音,也没有任何表情。我麻木地看着晗晗在这个时候走过来帮我包扎伤口。她说:“宝贝,如果累了就休息会儿。过去了,就好了。”
我紧紧抱住晗晗,生怕她也离我而去。一股彻心的恐惧袭上心头,我说:“晗晗,我好害怕,怎么办?”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晗晗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宝贝,不要再逃避了,我们去医院啊!”
(五)
跟晗晗走进医院,有一男子接待我,他很温柔滴冲我和晗晗笑。从他胸前的工作牌可看到和他笑容一样的名字——夏洋。我安静地坐在墙角,发呆似的看着他和晗晗。
晗晗很详细地对夏洋讲了我的情况,我从夏洋紧锁的眉头看出事情的异样。他走到我跟前,卷起我的袖子仔细地查看我的伤口,而后带我去清理伤口。他似乎在思索什么,接着说到:“小隐,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蓦地一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良久,我说:“心里难受,为了发泄。”
“发泄什么,为了陆雨轩?”
“是滴!他爱上了别的女孩,我受不了那样的背叛!”我开始有些冲动。
“他爱上了谁?雅子?你怎么确定的?”
“他们一起出现!我知道他不爱我了!”
夏洋停了下来,过了倾许,他又说:“小隐,那只是你的臆想。你并不能从客观上证明你所说的,这些只是你自己一味的猜测和质疑而已。你的情绪躁动太大,从而会控制不了自己去做些伤害自己和别人的事。这种情绪将一度地影响你的判断力。因此,你必须走出这个病区。”
我呆住,明白了夏洋的意思。他示意晗晗和他坐在一旁,而后拿出本子写了些什么就交给晗晗。我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又由惊讶转为镇定。晗晗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宝贝,或许我们还要在这待段时间。”
我抢过晗晗手里的本子,一行大字赫然映入我眼中:初步诊断为‘双相性情感障碍’,建议留院观察。
我挣脱晗晗的手从医院跑了出来。我无法控制住自己:不,我没病!不,我没病!轩,你在哪?我要见你!
(六)
冲到轩家,猛然看到门口的行李箱。难道轩要离开了?我无可抑制地大声叫喊:“轩,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不会再任性;我不会耍脾气;我会为你而改变,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只要,只要你不走。
轩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松开他的手掌,一个吊坠划过一道白光掉落到地上。从刻着我和轩名字的地方裂开,裂得很深。那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我发疯地扑到地上想把破碎的坠子拼起来。轩蹲在我前面,抓住我的手说:“小隐,你还是不够爱我,不够信任我。”说完便再次起身离去,留下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这时,晗晗叫住了轩。他说:“陆雨轩,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伤害而后悔!”
轩没有再转身,只是暂停脚步。沉默了半刻,说:“小隐,对不起。我爱你,还有,也谢谢你爱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终于,一切结束。那决绝的背影让我窒息。
我把玩着手中短短的一截香烟。点燃,然后看着那深色的火花在指尖放肆闪耀。淡蓝色的烟雾淹没空气涌入我的眼睛。让所有人惊讶的是,我竟然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我从地上爬起来,自顾自地弹掉裤脚上的灰尘。之后,便靠着墙壁低头研究即将熄灭的烟头。我不会吸烟,这时一个不争的事实。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没入黑暗,就像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轩从我面前消失一样。我学着他们的样子猛滴吸了一口,可恨的是我被呛的呕吐不止。
晗晗走过来轻轻抱住我,说:“宝贝,别难过,你还有我。”我把烟头摁在手背上,终于让它完全熄灭,就像轩决绝离去一样。接着,我冲着晗晗笑道:“亲爱的,我没事。你看,我都已经不能感觉到痛…”
那天晚上,晗晗在我日记本里留下一句话:宝贝,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要记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即使受伤也要全身而退。可她不知道这一切太晚了。
我告诉晗晗:这一秒,我绝望的只剩下绝望。
这一秒,我终于一无所有…
(尾声)
转眼一年过去了,夏洋告诉我:我现在可以自由呼吸了。我的心理医生,夏洋,笃定地盯着我:“小隐,你已经是个健康的孩子了,会一辈子健康幸福。”他身上仿佛散发着天使般的气息。
又一年七夕,轩回来了,他捧着一束鲜花静静地站在街角。见到我,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冲着我笑。那样的明媚让我觉得很不真实。穿过马路,走到他跟前。轩很小心地双手托着花递给我,那是一束开得妖艳的蓝色妖姬。
接着,他伸出手来拥抱我。这是我想念很久的味道,只有在轩的身上才能找得到的。我贪婪地吸吮着这久违的温暖。多少个孤独的夜晚,这种味道会放肆地穿过无数的回忆如尖刀一般直插入我的心脏。现在,我又重获这种味道,当然不会让它再次从我身上散去。
我推开轩,捧起这束幽蓝的花,再深深地看了一眼我最爱的颜色和我最深爱的人。最后,以一种骄傲的姿态把它扔向未知处。我忽略掉轩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很平静地对他说:“亲爱的,我一直喜欢的是仙人掌。同样带刺,却可天长地久。”
说完,我如轩当初离开我一样坚决的给了他一个背影。我不要再无所谓地祭奠自己的青春,一切的一切,我一人承受。
这不是报复,我只是不想再付出感情再受到伤害。我不需要轩在爱情走远后对我的同情和怜惜。我相信自己没有做错,有时候放弃才是最好的自我保护。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又看到了晗晗。她捧着一盆仙人掌如天使般降临在阳光下。她的笑容比轩更让我安静,她是最懂我最疼我最关心我的人。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看到那仙人掌,我觉得那种被抽离的幸福又一点点地凝聚起来。我不自觉地伸出双手,用一种最温暖的姿势紧紧地抱紧了她——这个见证我所有快乐和悲伤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