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离家已两个月了,这些日子里我拼命地汲取养分,浮躁不安被阅读与做题所排挤出去,反倒增添了一份宁静。此时我也可以做个淡淡的女子,闻闻花香,听听鸟鸣。我也不再畏惧考试,我能做的都尽力去做,结果也就不那么重要,心也就不那么为难了,人生也就变得有趣多了。心灵深处那朵花告诉过我,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要让自己快乐。我想,我是让她担心了,前些日子打电话聊了些学校的生活,室友说我晚上不是说梦话就是哭得好大声。我是有多傻,那一次,是她的生日啊,怎么又让她为自己担忧牵挂?
我站窗前深远地望着,我心中完全没有地理位置的概念,方向感也是极差的,我也不知道家在哪个个方向。小时候,我经常在楼顶和心灵深处那朵花看那触手可及的满天星,我和她都喜欢看星星,她说,我们家这边的星星是最亮的最近的,我都信。我忙看看天空,找不到一丝丝闪烁,窜出一抹无名的烟火,在空中独自唱哀歌。五月天,不焦不躁,不悲不喜,喧嚣反衬孤寂,人们大抵都怕寂寞,那么,她呢?我看了看手机,备注里是母亲节。
门砰地一声,开了。是曦和宜。
“叫你不出去逛逛,闷在这里,看我们买了不少好东西。”曦拿着东西在我面前小小得意了一下。母亲节,商家们也趁此开始活动了,大卖了一场。我真的没有兴趣,我不知道要为她买什么,买来买去还不是她的钱么?况且妈妈是个节俭的人总希望我吃好一点不要把钱花在“不该花”的地方,所以我不知道买什么不要花钱,不要花妈妈为我挣得血汗钱。那么,等我以后能挣钱了的时候吧。
“又在想以后挣钱了,什么第一桶金为妈妈买礼物吗?亲,你就不会提前消费让妈妈开心一下啊?”被宜说出来了,我也就不解释什么,我就要,我坚持。说一声,妈妈,节日快乐也是一样的。
“小易,过来吃花生呀”
“你是知道的,我不吃花生。”我很失落,一起这么久还总是不记得。
她们吐了吐舌头,当冗长地一个哦字划入耳边,我心里就翻江倒海般难过。或许是因为这个,或许是因为那个。
这些花生,我看到就疼,很疼。我又怎么吃得下?
心灵深处那朵花,就被它们折磨过,我是亲眼看过。
年味刚走,她就和爸爸商量着,今年该种多少花生和多少豆子芝麻之类的农事,每年但凡我听到就会说,不要种花生。她就会说,你怎么上学。我是拗不过,看着她成拨成拨的剥,手上的老茧与空中飞舞的土尘贴切地配合,我却十分无奈。她有时晚上剥到很晚,第二天三四点起床干着家务和农活,耕田耕地,打药抽水她都要做。爸爸在附近做工,难得帮上她,而我,只能做做饭洗洗衣服罢了。看着她的眼睛,我数不清她有多少个不眠的夜。我忍不住,我也开始剥,这样她就能少剥点,她不让我做,她说做这活手会痛,又好大的灰。我说,那你呢?她说,我是妈妈,我皮粗肉厚。我才不听,于是我们一起,母女同心,真是齐力断金,爸爸在外做工回来看着花生提前剥完自然也是很开心的。我却开心不起来。
播种我并没有参与,最多就是帮忙牵个牛去地里就回去,她说,太阳太毒,会晒坏了我,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我的妈妈,多么爱我。
收获的时候真是个好时候,每每都能挑着我放暑假的日子,我怕拔花生的日子,我不想做,也不想看着妈妈做。假如我家不种田种地该多好啊!真是羡慕那些父母在外打工的孩子,不用放牛,不用做农活……可是,现在想想,我得到那么多那些小孩没有的爱和快乐,我还是幸福的,我是有多不知足啊!
忘不了那唧唧嘎嘎的羊角车,忘不了我坐在羊角车大伞下摘花生妈妈在地里大汗淋漓地拔花生,抱花生槁的踉跄步子。还有那火辣的太阳,刺眼的绿野。妈妈说,她喜欢花生开出的黄色小花,那是希望。她不知道,我喜欢我心中的花,一朵不败的花,那是坚持、力量和生活。
晒花生收花生,是最郁闷的事。夏天的雨总是来得那么急那么猛,我看着妈妈把一大袋花生搬下楼去,来来回回的,我又是呆呆地,我既自责又心疼。
卖花生这环节是我较为开心的事,尽管我拿着笔和本子为左邻右舍到处跑,但我还会甜甜地笑,想到与这折腾人的东西说再见就开心,我必须赶紧把村里的花生卖出去。我的妈妈才不会那么累。
从花生摘回家时,除了晒收我都不碰的,更别谈吃。妈妈煮好咸水花生真的好香好香,可是我不会被它的香气欺骗,我不吃。
从我开始讨厌花生时,我就再也没有吃过,早就忘记了那味道。同学说,花生脂肪多,她们说知道了。
我走到她们身边,缓缓地拿起一颗花生,略带迟疑地剥开,轻轻放入嘴里细细咀嚼,她们奇怪的看着我的每个动作。“没有我妈妈煮的好吃。”她们等了很久的话,让她们失望极了。
“我觉得这个比家里头的好吃。”宜说。
“哦,原来是想家了呀。”曦一猜一个准。是的,我想妈妈,我想她。
我们各自聊起了心中的她,最爱的妈妈。那个彻夜为我扇扇驱蚊的她,那个在村口守望的她,那个鼓励我敢做敢为的她……她永不凋落,她是我心灵的安抚剂,她是我精神的支柱,她是我方向的指明灯……我爱她,那朵不败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