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挚爱的母亲,儿子纵然把文字倾尽,恐也难抵达你那明媚的心上。
——流兮
母亲,今夜的月光很美,打在身上却生生地疼。夜里行走的人,恐怕都是带着心事在奔波,顶着明亮的星火去追逐,去神往。我知道,多年的流浪,已经苍老了您那羸弱的脸庞。我知道,思念的潮涌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泛滥成灾。
小时候的过往影像被岁月的刻刀剪裁成一片一片的落叶,堆积在我的单薄的世界里。我不知道要用什么体裁的笔吻来诠释那个漏风的窗户,我也不知道要用什么基调的修饰词来形容窗前那支瘦削的影子。大街上的路灯,幽黄的光芒把我的身躯拉得很长很长,似乎那种长度可以通到家乡,通到母亲床头那支飘摇的蜡烛。蹉跎的脚步,蹒跚地行走于漫漫长风,任夜的私语叩开我的只有在梦里才能捡拾起的回忆,那里有母亲的寄语,有母亲讴歌过的炊火。我,一个流浪的诗者,满身疲惫地奔波于茫茫人海,瞳孔里的尘埃一次次把我瞭望的神情埋没,把我瞭望的脚步阻隔。
孤独,是我最昂贵的品行,是我在时间的缝隙盛产的技艺。我想你了母亲,远方的流水再清澈见底,也载不起我沉重的思绪,和我的手掌放在你手心里的时候那种温暖地攒动。我的言语似乎已经静止了,伴随左心室的跳动同时静止,伴随这个春天的呓语一同静止。我的目光被放逐,我的心情流离失所,我的那场盛世流年被给予了痴心的落花,我该怎么在烟雨里看清你存放在我眼睛里的那缕温柔。
思念的纹路,在我最珍视的配玉上游走,一折一画都是我对您的牵挂。那家乡的远山上挂满了您对我的嘱托和期许,我也在流水的旁边无数次地泪流满面。母亲,您是我心上不陨的星辰,在我凄惘时给我前行的力量,这陌生的城市霓虹是孤单的景物,我是孤单的客人,我的行囊空空,只有那厚重的亲情熠熠生辉。多少次,落雨声从我的耳畔划过,就好像是我摔倒时的哭声,更像是母亲在村口驻足远望时的低泣。那种感觉朦朦胧胧,不可触摸,不可言说。
母亲-我心上不陨的星辰。我托付长风运达的信件,我想您一定又藏在枕头下,每每在我离开的那个时刻一遍遍地把它淋湿,把它叫醒。我每次在梦中都会穿那件淡蓝色的上衣回家,一并带回那个远远的候期。虽然,我已长大,但我的心事却从未褪去,那是伴随我的全部诗情画意。
母亲-我心上不陨的星辰。我寄托流水运抵的想念,我想您一定又把它放在了窗前,每每在我归来的时节,把它一遍遍地抚摸,把它拥入怀抱。我时常在梦呓里呼唤您的名字,呼唤那世间最动听的称谓。虽然,儿子已经长大,可坚强的外表只是我不愿示人的软弱,我依然是那个在您面前会腼腆的婴孩。
母亲-我心上不陨的星辰。我就是那个芦花丛里的白色船舶,飘零在您多情的码头,当一扇扇白云变成墨色的雨水,母亲的蓬蒿挡在头顶就是一把伞,当一片片的浪潮靠近,母亲的臂弯把我拉入胸前就是一次温暖的春天。
母亲,今夜月光很美,打在身上却生生地疼。您是否已经安睡,那昏暗的蜡烛是否已经燃尽,那漏风的窗户是否已经紧闭,那潮湿的枕头是否已经又被您拥入怀中。这路灯下的的身影越拉越长,这繁重的行程被支解成一曲曲梵唱,正从家乡的村庄赶来。
母亲,今夜月光很美,打在身上却生生地疼,灯下的文字是微薄的言语,在喷绘亲情的宣纸上一闪而逝,那寂寥的眼神如果焚起烽火,那定是我在无眠之前为思念所做的祭奠。
我倾尽所有笔墨,也抵达不了母亲明媚的心上,我停下笔尖,只好深深地在想念里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