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和父亲的感情就不是很深。每当在电视上看到有父女俩开心地游戏、玩耍的画面时,总是想爸爸也那样喜欢我该多好。可是印象中父亲总是阴沉着脸,此外能忆起来的真的不多。长大懂事以后,从心底也并不曾将父亲引以为荣。在父亲生病之前,我还为他做的一些对不起母亲的事悲愤不已。然而,不久父亲的身体就跨下来,当哥哥告诉我很可能是肺癌的时候,我真的不能相信——多少年都极少感冒、极少服药的他怎么会一下子得癌?但是事实证明就是癌。我满腹的哀怨顿时消减为零,渐渐滋生出来的是越来越多的怜惜和悲伤。
   为了不给自己留下悔恨,我尽力多陪着父亲。每当周末回家,带着父亲最爱吃的方形驴肉火烧和烤红薯,再亲手做两个菜一个汤,在寒冷的冬日暖暖的屋子里,我和父母边看着电视边聊着天吃着饭。为了让二老高兴,我专找些他们感兴趣又叫人愉快的话题聊。我看到父亲笑了,吃得也香了,但是他那张日渐消瘦、干枯灰暗的脸却让我不忍多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从眼睛里涌出来了,赶紧装着去外面拿东西,慌忙偷着抹干眼泪又笑着进屋。吃完饭,再陪父母一起看有关基督教的光盘。母亲曾高兴地对我说:“你爸也信耶稣了!”我见父亲听得很仔细,当讲道快要结束时,电视里一群人一起唱圣歌,他也精神振奋地跟着小声哼唱。我说人家讲得就是好、唱得就是好,父亲便频频点头,眼却还一直盯着屏幕。我很理解,宗教是一种信仰,更是一种寄托,它扬善的宗旨一定感化了父亲。看完光盘,我说我也要和父母住一屋,夜间由我来照顾父亲。父亲听后连连摆手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啦,你爸没事,硬朗着呢,你别老跑回家住了,根本用不着,快回你那屋去吧。”
   父亲还是很坚强的。在他住院期间,刚输完液下楼时我要搀扶他,他还是说:“用不着,我自己能走,哪就到了那程度!”说着就噔噔噔地抢到我前面去了。后来,为了以后能安心照顾父亲而不留后患,我毅然决定做了个小手术,没想到出了些麻烦,大概两周不能回家。期间,父亲还是在电话里对我说他没事,换了药病见轻了,咳少吃多了,劝我别老牵挂着他,慢慢养着等好了再去看他。可是等我好了还没几天,父亲就因大咳血突然离开了人世。他走得太惨,我急忙赶到家时只见满地是血,他就倒在血泊中,那样子简直不堪回首……
   可是,爸爸,我已经提前请好了长假,等你病重时就守在你身边,一直伺候您啊!为什么要那么急着离去呢,连最后的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邻居们都说你前一天还在街里转,还说自己好啦。我万万没想到,万万想不到啊!
   爸爸走了,我再回家的时候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街边踱步;再看到你的照片的时候才发现那笑容其实很亲切,而那张真实的脸却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个人我要到哪里去寻找?
   爸爸,每次想起你,我都会悄悄地流泪,为一个平凡生命的逝去,为相连的血脉,为亲情的觉醒,为责任和担当。你的离去,让我懂得了很多。
   爸爸,今天是父亲节,希望在天堂的你是面带笑容的。节日快乐!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