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已分开我整整27天了。无尽的思念与哀愁,似乎这夜色一样把我紧紧地包围,泪水再次充盈了我的双眸。
妈妈,一到早晨,我就像失掉灵魂的孤儿,你的音容笑貌占据我的整个身心,我什么也做不成,只是痴痴地想,痴痴地念,痴痴地望,泪水一次次无声地滑过面颊。我亲爱的妈妈,你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匆,不曾给你的儿女留下片言只语?
妈妈,如今我才真正痛彻地体会到什么是悔,什么是憾。电话那一头传来你痛苦的嗟叹声,作为你深爱的女儿只是以为是天经地义的一种阵痛,稍晚了一步离开你的身边,而此时的你曾经被众人扶持着立不起身,我尖锐地叫着你,你却已不再回应我的一声声呼唤。把你急送到车上,弟弟把你抱在身,我半跪在你的面前,声声呼唤你,句句抚慰你,殷切地希冀你启齿和我们说一句话。我们坚信你会挺过这一难关的,你和病魔抗争了18年了,18年来,多少病痛被你逐一降服,你又怎样会这么容易击垮呢?妈妈,看着你痛得牙齿格格作响,我只能无助地为你抚摸肚子。你用手臂困难地把我们推开,我不知你表达何意。妈妈,你倒是说话呀,一向能言善语的你倒是给你儿女吱一声,哪怕是一个字。可你只是默默地凝望着我们,我无法描画你的那一双眼睛,但她已深深入入我的骨髓里,永远也无法抹去!妈妈,我依然顽固地置信这是一种病痛,到了医院接受治疗,你会相安无事的。直到急救车上的医生通知我们,你的心跳、脉搏快没了,我才看法到你的最后一句遗言为什么是“救命车”三个字。我不再呼唤你,妈妈,我只是不时央求医生加快做心肺复苏的频率,更希望我能为医生帮上什么。车子在一路飞驶,我心如刀绞,妈妈,你挺住,挺住!
你静静地躺在抢救室里,做最后30分钟黄金时间的抢救。焦虑不安的我们在室外度秒如年,而医生复杂的一句“大出血”让我顿时解体,刚刚还在笑声朗朗地搓麻将的你怎样会大出血?妈妈,我不信!我瘫软在地竭力控制自己的哭声,就恐惊扰到你。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而你就如一缕青烟随风远去,不曾给我们留下任何一点念想。豪恸大哭的我俯在你的身前,悄然抚摸你还温热的面颊,妈妈,你怎样忍心弃我们而去?你倒是睁眼看看你最挚爱的儿女啊!
妈妈,我们送你回家吧。家,是你最眷顾的中央;孩子,是你最牵挂的人,而你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走得那么绝然。妈妈,生死分手让我痛苦,可这永远的逝去,更是一种撕心裂肺的苦痛,它噬咬着我那颗痛不欲生的心。妈妈,女儿为你换上洁净的衣服,那套你不时舍不得穿的内衣。褪去你那单薄的棉毛裤,顿时我泪如雨下。还在上周末时,不时不曾向我提要求买衣的你说天冷,让我买套带绒的棉衣、棉裤给你,妈妈,昨天我已买好了,计划明天送来给你,你为什么就不多等一晚?你还等着我给你洗床单,等着到了周一去市六医院看病。你为什么就不多等一会?妈妈,你的忍心让我情何以堪?这18年来,我带你走遍了杭城的各家医院,以求得一席之地救治你,从不信佛的我甚至带你去祈求菩萨的保佑。你怎样可以这样忍心?女儿如此深爱于你,你却不留下片言只语给我……妈妈,他人说你的离走是一种摆脱,而我知道,你是多么纪念这个世界。就在昨天早晨,你还在电话里通知我,你想活下去,好好活下去。事先酸楚的我竭力劝慰你,哪知道这竟是我和你最后的一次通话。妈妈。早知如此,我怎会随便搁下电话?
妈妈,我长坐于你的身前,安详的你穿着一身新衣,脸庞盖着黄纸,泪流不止的我燃烧着冥纸,千言万语道不尽,诉不完。妈妈,我悔啊,我以为你只是癌痛的初期,以后会有好好伺候你的时间;我以为18年来坚强的你都挺过去了,你也能挺过这一关的。妈妈,我恨啊,恨自己的有口无意,每一次让你到我家玩,你总是以各种理由委婉地拒绝,而我也只是随你,不再勉强。妈妈,我怎样会不了解你的性情?你只是不愿费事我们罢了。妈妈,你是那么希望外出旅游,而我总为自己找一手头宽裕的理由,只是带你去了左近的宋城、西湖。女儿羞愧啊,你健在的时分,我未能如愿带你去远足,而如今,你就在我的身边,只是再也不理会我,无论我的心有多哀,多悲!从此我再也听不到你活跃的笑声,看不到你慈祥的脸庞,听不到你叮嘱的声响。从此,我成了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哀莫大于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妈妈,我对你的依恋将去哪找寻,对你的情又归何处?
明天,你已分开我们整整27天了,也正是我们给你做“四七”的日子,我愿看到你就坐在桌前,喝着你喜欢的美酒,望着你深爱的女子。妈妈。我默默祝愿你,愿天堂里的你不再受病痛折磨,愿你在天之灵可以感知到女儿锥心泣血般的哀伤和思念。妈妈,女儿好想你,愿梦里与你常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