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快要来临了,亲爱的奶奶,也分开我又有8年。8年前的那天,骄阳似火,突然,电话那端爸爸呜咽着说出奶奶离世的凶讯,那一刻,我的眼前一黑,泪水夺眶而出,觉得整个世界似乎崩塌了一大半。一切都是那么突然,似乎又是肯定,“人生自古谁无死”,千古不变的道理,谁也无法阻挠。只是和蔼慈祥的奶奶走的是那么匆忙,没有给先人留下只言片语,只过了一个早晨,身体好好的一团体,从此便和我们阴阳相隔。
小时分,奶奶是那样年轻,挑一担满满的水,说走就走,一两百米的路,到家里了气也不踹一下。农忙时,村子里遇到谁家需求搭把手,暂时带下小孩什么的,她也是随叫随到。奶奶就是这样的一团体,性情正直残酷,做事风风火火,哪怕是走路,一步迈出去,也要大他人一截,村子里的人和她走一同,走着走着,就不见人影了,一点儿也不像个50多岁的老婆子。记得有一次我生了病,眼睛突然变得通红,刺痛难忍,躺在床上哭闹不停。奶奶急了,一把抓起我的小手,背上我就往村子里夏医生的诊所里赶,一路走,也和我一样悄然的哭出声来。儿时的我,不知道那时奶奶心里终究接受了怎样的压力和恐惧,万一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怎样向爸爸妈妈交代……还好,医生给我反省事先,说只是急性红眼病,滴几滴眼药水,就好了,没什么大碍的。从夏医生诊所里回来,曾经是到了早晨点灯的时分,我趴在奶奶的的背上,听着她在耳边哼着朦胧中觉得很难听的京剧,小身子一左一右的在她的肩膀上摇晃,抬头看夜空里的星星和月亮也和我一同摇啊晃啊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奶奶的肩膀原是如此暖和。
我6-7岁的时分,爷爷不幸中风,没几个月就过世了。奶奶接受不了如此繁重的打击,大病了一场,整日简直以泪洗面。在我的记忆里,对爷爷的印象不是很深入,一切的点点滴滴,都是奶奶在以后渐渐唠给我听的。爷爷是个雕匠,我曾经看见过他雕琢的龙头,凶猛的眼睛和尖利的牙齿栩栩如生,乍一看,那龙似乎像真的一样,青面獠牙,八面威风,让人毛骨悚然。爷爷对他的几个子女很严峻,希望他们都能好好读书,以后高人一等。但适得其反,爸爸读书刻苦一点,读到了初中毕业,以后做了小学教员,由于会写一手美丽的钢笔字,公社书记调他到身边做秘书,再后来经过自学考试,考上了律师资历证,专门给人打官司。邻里左右的都十分敬仰爸爸的职业,他们知道,有处置不了的事,去找爸爸,爸爸总能为他们掌管公允。爷爷却不以为然,常对人说,爸爸是属鸡的,劳累命,吃一抓,扒一抓。在他眼里,似乎只要当官,才干扬眉吐气,光宗耀祖;几个姑姑和小叔从小没读什么书,也吃尽甜头,淘气的二姑甚至放了一把火,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粮食和衣物烧的一干二净,好在事先房间只要二姑和小姑两团体,姥姥那时拼命从火场里抢出了小姑,一家人才有惊无险。起火后,一家七八口人不得已住进公社暂时安排的救援房里,原本就窄的房子里越发显得拥堵不堪。奶奶除了要照顾好几个孩子,还要出门到很远的中央讨口吃的,有时分运气好遇上哪户人家整酒的,就能讨到红烧肉,鱼,什么的,奶奶便欢欣的不得了,赶忙回家做给几个孩子吃,爸爸他们问起来,奶奶就说是他人给的,她怕说是讨的会伤到孩子们的自尊心。残酷的奶奶啊,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给那个小小的家,撑起了一片朗朗晴空。后来渐渐爸爸参与了任务,家境稍微好了起来,姑姑和小叔他们也都区分成家了,如今他们的生活也都过的幸福踏实。1989年的时分,爸爸用4000块钱起本,在公路边盖了一栋两层楼房,就是我如今的乡下老家,那时分乡村外面盖楼房的不多,我们家算是全村第一个。听妈妈说那时分爸爸看法的人多,砖,瓦,石灰,水泥都是赊的,前面才渐渐给他人还清。房子做好不久,爷爷和奶奶就搬进新家和爸爸妈妈她们一同住。爷爷中风逝世后,坟就埋在家前面责任田的一角。奶奶很长时间都没有从爷爷逝世的理想中缓过神来,隔几天就要趴在爷爷的坟墓上号号大哭好一阵子,不谙世事的我,和小同伴玩着盖盖,远远的看着奶奶孤独的身影在黄土包上立起又重重的伏倒,那一幕,像是暴风雨下一株顽强不屈,顽强屹立的稻穗。没有人能体会此时此刻奶奶的心境,是啊,40多年的夫妻,每天都生活在你生活中的一团体,突然有一天说没就没了,那种悲痛和创伤,换成谁,是一下子也接受不了的,就像在安静的心口上划出一刀,那样的伤口,是需求很长的时间渐渐遗忘,愈合。
20岁那年,我考上了县城里的一所职业高中,每个星期只要两天回到家里,奶奶老了,话清楚也多了起来,她经常和我讲小时分爸爸的事。有一年,农忙,家里却人手,田里的秧还没插完,爸爸就在月光下泡在田里插秧,脑袋被蚊子咬的种起几个包,爸爸用泥水往脑袋上一抹,蚊子就咬不到了,等泥巴干了用手去揭,头发一掉一把的,奶奶疼的直流眼泪,如今,你爸爸的头发那么少,就是那时分享乐的印证。我座在奶奶身边,默默的听,心里涌出一丝丝酸楚,更多是对爸爸的敬意。
上大学后,我回家的次数更少了,偶然打电话回家,奶奶总说身体很好,要我不要担忧,又重复叮嘱我浪费用钱,用功读书。挂上电话,我的心口对老家,对奶奶的思恋和牵挂又悄然涨长了一点点。大二那年放暑假,天空下着鹅毛大雪,我心想奶奶应该不会来接我了。到了车站,我一下车,就看见奶奶单薄的身影孤零零站在一角,身上落满了白色的雪花,看我拿着大包小包行李下车,她脸上显露十分欢欣的神色,帮我接过包裹,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苹果,说,威威,饿了吧,快吃。我鼻子一酸,心里腾起一股股暖流。回家的路上路结冰了不好走,突然,奶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我急忙一把扶她起来,拍拍她身上的泥土,奶奶在原地立了半天,蹲在地上踹着粗气说,哎,我老了,没年轻时那么灵敏了,这脚也老是不听使唤。我悄然揉了揉她摔痛的手臂,兀然发现,雪地里有一抹扎眼的鲜红,我再也忍不住,转过头,用手抹去大滴大滴流下的泪水。
大学最后一年,我行将毕业走上社会,那个黑色的八月,我却突然听到了爸爸说奶奶逝世的凶讯,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哀痛和空虚,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疼我,最爱我,我最亲近的人,曾经离我远去。
如今每年过清明节,我都会写一些诗歌来怀恋我的爷爷奶奶,多年过去,无论走的多远,我一直觉得,他们没有老去,故土并没有远去,他们只是暂时分开,有一天他们一定还会回到我的梦里,在太阳升起的中央,在开满油菜花香的田野。奶奶,假设有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孙儿。故土啊,假设有下辈子,我愿做村口的一颗柳树,是你的守护神,默默无言的记载和拂去那些曾经远去和行将归来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