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叫思念

窗外参差不齐堆积着大片的墨色的云,将空气弄得异常沉重。此刻的无垠苍穹不是蓝色,而转变成为一种带点阴冷的、压抑的黑色。

我清楚的记得,我老外婆去世时天气也怪异的变成这种颜色。

我从小由我老外婆带着,一直到我长大,读小学,然后是初中,然后到她悄悄去世。老外婆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年轻时就独自一人把几个儿女纷纷扶养长大,然后看着他们各自一一娶妻生子,觅到归宿。当然,这些都是老外婆和我说的,她抚摸着那时年幼的我的柔软头发,慢慢的和我说。我对当时的记忆有点恍惚,可是我清楚记得老外婆说着这些话时双眼变得异常明亮,以至于在听她说时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以至于当我在后来看到她躺在白色冰棺里完全凹陷的眼睛时我难过得大脑一片空白,冰凉的蓝色液体从心脏里破裂开来,覆盖住了整个瞳孔。然后让别人从中读出一个小孩的空洞忧伤。

老外婆一直都是个慈祥的老人,不光对我们,对其他人也是这样。邻居们都很尊敬她,时常把家里面的东西拿过来送给她。我常常看见老外婆在接过哪那些东西时笑得满脸幸福,她嘴里不多的几颗牙齿在日光灯照耀下闪闪发光。和她双眼里所涌来得光芒一样的明亮。但是那些东西她却很少吃,都是尽数都给了我们这群小孩子吃。她说她一个人那吃得了这么多。我们吃得越多,他心里就越开心。

在那些电视上总是会有些看上去高深莫测的人抚摸着苍白胡须说“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我以前一直相信着,于是我也时常去小心思的做些小好事,来多多少少向上帝证实我是个好人,然后让他轻描淡写的给我几个好报。

可是这句所谓的哲理之类的话放到我那好得天下皆知的老外婆身上却虚无得如同空气。

在我三年级的某个下午,我背着书包踩着小步回家。那天天气真是够好,灿烂的阳光诙谐布满了苍穹,射在人的身上,暖暖的。皮肤仿佛被浇灌了一般,透着股潇洒。可是在我还没打开大门,在我看着隔壁阿姨看着我还没来得及向他打招呼时,一道霹雳却突兀的从天而降,毫无预兆的。她们说:你老外婆被人骑自行车撞了,现在被你舅舅转到长沙的医院去了。

出事故了。出意外了。这几个字一直频繁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它们每个都拿着一张灰色骨牌,眼神冷漠且表情蔑视的将它们从手中一一丢给我,然后在高处一脸淡定的看我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悲伤表情。

一个月后,老外婆回来了。她睁着无力的双眼看着我说,你疼我吗?然后我哭着跑出房间里,在一个寂静无人的地方大声哭泣。绝望的哭声把这片宇岸的天际线猝然划破,我往弥漫着泪水的空气,恍惚摸到了未来中的黑暗。

从那天开始,我心中的难过并未随着时间的流过而变淡,我就在老外婆床头,看着她虚弱的身体,我开始感到非常害怕,害怕老外婆……就这么离开我。

所辛,老外婆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这个闷热夏天过去后,她已经完完全全的康复了。只不过他的身体已没以前那么硬朗了。她只能在邻里邻内走一走,窜一窜。虽然老外婆还是和以前一样,在那些邻居送东西来时依旧笑得一塌糊涂,可是,我还是在很多次看到了她一个人呆呆的仰望外面的天空。我知道,她觉得很孤独。因为她的苍老,因为她的虚弱身体,也因为时间的等待。

真的是不知不觉间,时间就悄无声息的匆匆过去了。但是高空挂着的那个亮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夜晚盘旋着的那个大月亮还是那个大月亮。只是人变了,我从曾经一那个无忧无虑小屁孩变成现在这个常常在寂寞时仰望天空的老灵魂。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人,可我没想到它来得如此之早,而又如此之惨不忍睹。如一场轰轰烈烈的凶猛台风,来得激烈,可却走的充满。巨大的反差把人们的理智“轰”的一声炸成空白,然后流淌出大堆冰蓝色的悲伤血液。有人说,冰蓝色的血液最寂寞。同样,它也最难过。

埋葬老外婆的时候原本炙热天的天开始变得阴霾,天空中仿佛被放进墨水里滚洗了一番,黑得彻头彻尾。但是却并未下雨,只是多了成冰凉而已。

路上的人在痛苦流泪,而躺在棺材里的老外婆却一脸安详。我不敢看那具黑色的、压抑的矩形容器。我怕不小心触摸到老外婆正在沉睡的灵魂,我怕不小心打扰到她,我怕……

一路上我都没哭

终于,我看到老外婆彻底被埋在黄土里了。很多石头把她包裹得风雨不露。我在心里对老外婆说,一路走好。然后我恍惚看到了昔日里老外婆的明亮笑容,看到了她抚摸我的头发。以往关于老外婆的一切在我眼前历历在目。它们仿佛空气中的水汽一样,模糊但却又真实。然后我开始很响的哭,期间我旁边的某位亲戚时不时转过头来迷茫的看我,然后又转过头去。我真的是非常的难过,大把悲伤就这么把我抵住,厄住我的咽喉,给我带来喘不过气的痛楚。

在回去的时候,我转过头,透过车子巨大的窗户望着老外婆的最后归宿,我清晰看到了老外婆在高高的天上对我们这群后辈轻轻的笑,我再一次看到了她慈祥的面容,她明亮的笑容以及同样明亮的暴露在空气中的几颗牙齿。我知道她在天上保佑着我们,一直在陪伴着我们。

烟花爆竹渲染过的天空依旧美丽

眼泪洗條后的笑容还是那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