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是一个温暖人心的字眼!这是一个让世界上每个人牵挂的名词!母亲,其实你就是一本我永远读不完的书,一篇我永远写不完的篇章。
母亲节的早上,我给姐姐去了一个电话:“姐,今天我们一起回家看妈妈好吗?”我姐说:“有什么好看的,她身体好,吃得好,我打麻将去了,别烦我,你想回你就自己回。”我郁闷地挂了电话,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姐姐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我就不跟她计较了。我买了妈妈爱吃的荔枝,现在的荔枝刚开春,贵得很,要十五块钱一斤,但是回家千万记得不要跟妈妈真话,就骗她几块钱一斤,等下她又一阵子的唠叨。
一路的阳光照射,一路的风景,一路的颠簸,一路的好心情。到了,到了,越来越接近村子了,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泥土香清新而又泛着少少的粪水味,很久没呼吸到这样的空气了,很舒服,很惬意。“汪汪汪”阿黄又叫了,我知道,它在欢迎我回家。你看它激动的样子,想挣脱绑它的绳子呢!妈妈听到狗吠,从屋里走了出来,“哎哟!我的宝贝,回来也不给你爸打个电话,我有好准备。”我把包包和荔枝放在桌子上,不管天气热了一把抱住了她,撒着娇说:“妈妈,人家不想打电话,人家想给你个惊喜,爸爸呢?”“你爸呀,这老头子又去村头看纸牌去了。”(村里人喜欢玩的用扑克牌剪的纸牌赌钱的玩意儿)。“哦,那不理他了,咱母女俩说会悄悄话。”“好好好,你也好久没回来了,合家欢还好吧?”(儿子的小名)妈妈看到我快乐得象个小姑娘似的,一直合不拢嘴。“现在好了,我的宝贝,以前啊!真难为你了?”妈妈感叹地说。“妈妈,是你为难才对,我没事了,我拖累了你和爸,你们都不容易啊!这种恩情是我用一辈子也无法偿还的,用世上的紫玉金莼也无法补偿的,妈妈,我爱你!爱爸爸!”我发自肺腑冲口而出。妈妈紧紧地抱着我,生怕我走掉似的,我们俩又唏嘘了一会,才想起叫妈妈吃荔枝。“这荔枝多少钱一斤?现在很贵吧?以后回来不用买这么贵的东西,等正春才吃也不迟。”我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去看小鸟去了。家里养了四个八哥,四个鹦鹉,它们正吵得不可开交,我逗了一下它们,又去逗了一下阿黄,才想起我的小房间。我走进我的房间,以为是灰尘覆盖或是蜘蛛网横生,没想到,却是一尘不染,整洁得比我那个窝那要干净,我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我打开我那小桌子的抽屉,一本泛黄的小本本赫然在我眼前一亮。我立即坐在床沿边,翻开小时候的写的日记本,找到了一篇小时候写的日记,看着稚嫩潦草的字迹,眼泪便不听话地跃然纸上,我爱不释手在捧着这本已发黄而又破烂的日记本读了起来,每读一个字就流一滴泪。因为儿时得了哮喘病,整天跟一个痨病鬼似的......“今天是晴天,是我十一岁的生日,妈妈说给我做个大蛋糕,妈妈接着又说,用自己家养的鸡杀了,给我炖鸡汤,因为我身子弱,还把那几个老母鸡生的蛋给我做个大蛋糕!我听了呵呵地傻笑,笑得很勉强,因为我一直忍受着手术后的剧痛,为了不让妈妈为我担心,我强挤出一点笑容。妈妈看着我的虚弱的身子,泪水又簌簌地往下掉。但她背过身子,用衫拭了拭眼角的泪,是为了不让我看见,但我还是看见了。我赶紧说:“妈妈,我不痛呢,我要吃你亲手做的蛋糕。”妈妈听了后破涕为笑,开始为我做了一个很大的蛋糕,我从小就乖巧听话,又是家中最小的一个,所以家里的爸和哥姐都很疼我,有好吃的总是让给我。我安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妈妈为我做蛋糕。妈妈的手好巧,她把爸买回来的面粉舀了两大勺放在一个大盆子里,再把十个鸡蛋打开放进盛有面粉的大盆里,就用一双筷子放在盆子把鸡蛋和面粉和了起来,来来回回地搅了很多遍,然后又加入了白糖两勺。看得我的眼都花了,大概搅拌了二十分钟吧,妈妈用袖子又拭了拭额上的汗水,然后去炉灶那个大锅下面生起火来,锅里早准备了半锅水,妈妈放进蒸笼,大概也烧了五分钟左右,妈妈才放那盆和好的面粉和鸡蛋放进去蒸笼里蒸,盖上盖子,做蛋糕的工序总算就这样完成了,她把柴撮好在炉灶,妈妈就轻轻地搂着我,坐在厨房的门口,给我唱了一首洪湖水浪打浪,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么是家乡......我就这样幸福地躺在妈妈的怀里听着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动手术那个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慢慢撑起来走出了房间,我看到妈妈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姐姐也走进走出的,而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山上给我摘了一大束的稔子花递给了我,笑嘻嘻地说:“祝我的宝贝妹妹生日快乐!然后我又听到三哥和四哥围在我身边唱着生日快乐歌:祝妹妹生日快乐!祝妹妹生日快乐!祝妹妹生日快乐!祝妹妹生日快乐!一时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打哈欠的眼水,我敞开了被病魔折磨了好久没有的笑容,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爸爸把饭桌子扛到了院子中央,妈妈摆上了鸡汤和蛋糕,还在蛋糕上面点了蜡烛,哥哥和姐姐小心翼翼地扶我坐在饭桌前,这是我一生中见到的一个特大的自蒸蛋糕了,一家人围在这里,其乐融融的,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完,1985年,5月初4写的。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篇日记,就是这篇日记让我保持了这么多年来的好习惯,每到遇到什么让我感触的事情,或是令我好奇,或者是印象深刻的,我都喜欢当做日记写了下来,保存。当然在我以后的写作方面也奠定了基础。
我在家里的院子里,母亲又给我做鸡汤去了,又不让我帮忙,说是弄脏了我漂亮的碎花裙子。我东看看,西模模,门前的柴垛又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了,滑稽而又经典。小时候的我,喜欢做女皇,总是在小伙伴们玩做女皇的游戏,我喜欢坐在高高的柴垛上的那种感觉,旁边站着我的大臣我的士兵,我则高高在上,吩咐着手下的大臣和士兵做事,抓坏人,但自从有了病以后,几乎没有小朋友肯跟我玩,就连上学也是我母亲背着去学校。说起这个,我脑海里又回放了儿时的一幕......
村里的那条长长的小路,一个瘦弱的妇人,俏瘦的脸颊,悲愁的神情,但身板子却是那样挺拔,那样坚定。连小草们也揶揄地鄙视我,她每天早上都背着一个咳嗽不止的孩子上学,那条斑驳的石板路影着背上的孩子楚楚可怜,她抽搐起来很吓人的,脸色死白,两眼无神,严重时象死鱼眼一样泛白泛白,呼吸困难,总是上气接不上下气,这个妇人就是母亲,而她背上那个孩子就是我。这个时候妈妈看上去总是唉声叹气,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啊,你这样整我的孩子,你要整就整我好了,每次我发作的时候,母亲就向天祈祷向天诉说。傍晚那蹒跚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村里的那条小路,我的病一直持续了十几年,谁都以为我活不了多久,但我却苟且活了下来,对我来说,也许是奇迹,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因为那病,我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学校里的同学也不肯接近我,总是远远地站在旁边看着我,好象我是一个怪物,而他们正在看一个怪物的表演,表演着痛苦。因为那病,所以影响了学习,后来是哥哥给我补上一些,才勉强过了关。经过那场手术,我的病也慢慢好了,身体的健康指数也直线上升,直到上了初中,我的身体也几乎完全好了,而我的学习成绩也赶了上去,每逢周末,不论雨天或是烈日,妈妈总是站在村口的甘蔗地旁边,等候我。那些年,母亲才露出少有的笑容,那是一种执着的笑,一种期待的笑,一种欣慰的笑。
时间在不停地飞逝,而母亲的爱也没有变,故乡的月光,温柔而又安详。象妈妈的微笑,也象妈妈的爱抚。而我就象家乡的那条母亲河,规律而又节奏地在妈妈身边流淌,又象是围墙夹缝里的一棵凤凰草,艰难挤出倔强的身子,向光而生,向阳而长。
一气口写完了这些文字,此时,我再次冲口而出,妈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