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中: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小时分,我对这句话却不能十分确切地了解。但是真正了解这句话的含义和体会母亲的良苦用心时,却是理想生活中那件看似往常但却让我终生难忘和刻骨铭心的事情。
   小时分玩劣成性的我,基本体会不到母亲的艰辛和家庭生活的困苦。不知天洼地厚的我,只知饿了回家向母亲要饭吃,困了便走进十多平方米的小木屋,爬到土床上倒头睡觉。记得六岁那年春节前夕,村里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小同伴们简直都穿上了崭新的棉鞋,而我却还穿着一双破了帮的单鞋,在他们面前显山露水的丢丑。于是,小同伴们象是商量好了似的一齐讪笑和漫骂我。受不了这种挖苦挖苦的我,不等天完全黑上去就跑回家中,向母亲提出穿新棉鞋的要求。事先,正在给父亲纳鞋底的母亲,听到我的要求后,抬起头叹了一口吻,勉强容许了我的要求。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起床时,果真发现土床的地上放着一双崭新的黑棉鞋。我来不及多想、也不论三七二十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跑出家门找小同伴们比试起来。有了新棉鞋,也为了在小同伴面前显露自己看家的身手。我在刚下过雪的泥地里,穿着新棉鞋很劲的在雪地上蹦呀,跳呀,当我累的满头大汗,玩够尽兴,跑回家要饭吃时,才发现早上穿出去的新棉鞋这时已分辨不出是什么样的颜色,而且外面的棉絮早己被雪水浸透。为了逃避母亲的惩罚,回家时,我有意顺着墙根向屋里逃去,结果还是被守在门口的母亲发现我的踪迹。我不知母亲事先哪来那么大的火气,母亲重重地往我脸上打了两个耳光,然后像老鸡抓小鸡那样把我拎起来按在床沿上,强行脱去了那双粘满泥巴的黑棉鞋。早晨,躺在冰冷的被窝里,似睡非睡的我,看见母亲在灰暗的灯光下,翻来复去地在炉火前烘烤那双面目一新的棉鞋。天真的我想入非非地盼着第二天还会再穿上棉鞋出去玩。但是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再见到这双新棉鞋,不时到春节事先。
   更奇异的是,母亲给父亲做的棉鞋也不知因何故停上去不做了。
   不知不觉,时间象上了年岁的世纪老人那样,一晃过去了三十多年。而此事在我的记忆里也困惑了三十多年。前年,父亲在世时,我把心中的疑问提出来说给他听时,他老人家才通知我。原本那年家景不太宽裕的我们家,并不计划给我们兄妹做棉鞋,后来在我的央求下,父亲狠狠心,宁可自已不穿鞋,也不能太苦了年幼无知的孩子。母亲拗不过父亲的秉性,眼含泪水把父亲做鞋的布料让给了我,谁知,不谙世事的我竟孤负了父辈们的良苦用心。
   如今想起来,我挨父母亲的那顿打,却是我终身中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