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自行车”更正式,但我宁愿叫它“脚踏车”。
走在马路上,看到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我不由怀念起我的脚踏车时代。
那时的马路没有今天这么宽、这么平整,那时的马路也没有今天这么多的车、这么多的人,那时的马路有尘土飞扬,路边有杂草葳蕤地生长,有不知名的小花羞羞怯怯地开着。快乐的少年郎骑着车与风赛跑,他无所畏惧地放开车把,展开双手,渴望象鸟儿一样飞翔。天是蓝的,水是清的,风也柔和如同母亲的手抚摸着他青涩的脸庞。那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他快乐的笑声飘荡在田间小道,身边或是麦苗青青,或是稻穗沉沉······
他的车没有铃铛,他从不需要别人来让路,不管你多快,转眼他就会如风从你身边掠过。他的车有闸,但他几乎不用,他有足够自信的车技,那辆28吋的粗笨的车在他胯下驯服如一匹听话的骏马。他用车跟同学比快、比慢、翻越障碍······日子就这样一天天随车轮滚滚而去。
直到有一天,他开始羡慕起汽车,他拿到了驾照,他熟知车的每个品牌和每种车的性能,他的眼光开始追逐豪车,他的追求与梦想开始与汽车有关,少年时的脚踏车如今栖身何处,他想都不愿再想起。尽管有时他会开着车随处闲逛,有时也会打开车窗让阳光进来,让风进来,可他再也不会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红灯停,绿灯行,看着限速的标志,跟着前面的车走走停停,更多的时候,他是茫然的、无助的。车来车往中,有时也会恍惚听到少年时清脆笑声,他的嘴角会随之扬起一丝笑意,很温暖很幸福的感觉会袭上心头,稍纵即逝。
那天,再一次看《甜蜜蜜》,看张曼玉坐在黎明的脚踏车后,两个人不说话,车在缓缓前行,有邓丽君的歌悠悠而来,顿然觉得天底下最浪漫的事,莫过于骑着脚踏车,带爱人穿过人群,去听风在唱歌,去看万物生长,把两个人的甜蜜暴露在众人的眼光下,招摇过市。可以沉默不语,只用那只手,从身后揽过,轻轻扶着你的腰,那种踏实,那份满足,那洋溢在两个人脸上的掩饰不住的笑意和爱意,啊,那是一幅看似清淡、实则浓郁的画,可以让人欣赏一辈子、怀念一辈子。
我的脚踏车时代,我的不解风情的少年时,还有那个曾坐在我后座、害羞地只搭两根手指在我腰上的姑娘,在今天这样一个路灯璀灿、车水马龙的都市里,让我怀念到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