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想生活在两宋,因为这里是文人的天堂,更是词的海洋。
  
  梦回无数次,幻想千百回,最爱是两宋。在这里,我可以与欧阳修一起沉醉于滁州山水,感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悠闲自在。也可以体会“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的凄楚。可以与他一起吟唱“离愁渐行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的哀伤。还可以与他一起感受“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的失落。
  
  我想生活在两宋,在这里,我可以和苏东坡一起遨游黄州,在黄州,我可以高唱“大江东去……”我可以一览“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壮观景象。在雨中,我和苏东坡一起拄着竹杖,穿着芒鞋轻快地穿梭于山水之间,感受“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潇洒。闲暇之余,还可以去快哉亭快哉快哉!身临儋州,在那天之涯、海之角,我可以与苏居士一起去看那波澜壮阔的大海,让人生的沉浮全都淹没在这排山倒海的波涛中;在惠州,我可以畅游惠州西湖,沉醉在那罗浮山下的四时春景中,尝一尝荔枝,品一品东坡肉,但愿长作岭南人。
  
  见惯了乐观豁达、狂放不羁的苏轼,也见到了他多情温婉的一面。君不见,在这浩瀚的词海中,豪放旷达的文坛领袖东坡居士也曾诉说着他的千种风情。“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无一不是他多愁善感的写照。正如那奇丑无比,被人们誉为贺鬼头的贺梅子也居然写出了“凌波不过横塘路”的柔情闲愁。这真是人间奇事,让人眼界大开,让我直呼过瘾,最爱是两宋。
  
  两宋,是词的海洋,这里有无处话凄凉的千种风情。看那古扬州,纸醉金迷的秦淮河,洋溢在灯红酒绿下的缠绵悱恻的爱情。在这里,我可以一睹那多才多艺又多情好色的柳三变的风采,听他讲“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哀伤,体会他“多情自古伤离别”的凄婉,见识他“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执着。还有那善写女郎词的秦少游,你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柔情蜜意怎能不让我心醉。
  
  自古文人皆多情,范仲淹,你一句“明月高楼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让我幻想思念的唯美;李之仪,你一句“人生弹指事成空,断魂惆怅无寻处”让我灵魂飘飞。朱淑珍,你一句“娇痴不怕人猜,和衣倒睡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让我想入非非。李易安,你一句“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让我如痴如醉……徜徉于宋词,我遇见了“环佩叮咚的女子,在江南的雨里撑一把伞,信步而来,步步生莲”。看见了“庭院深锁的某处,花独自开,叶独自落,人独自愁”。
  
  宋词,有唯美的爱情,有闲愁的哀伤,更有复国的梦想。生活在两宋,一干词人胸怀祖国,心系民族苍生的凌云壮志让我热血沸腾。“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我感受到了岳飞的一腔热情,也看到了他的无助,我愿助他完成一血靖康耻,收复旧山河的夙愿,我要让那世人唾骂的秦桧永不超生。
  
  还有那被誉为爱国词人的陆游,你曾说:“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我知道,你这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收复旧山河,我想告诉你,我想生活在南宋,助你实现一生最大的愿望,我会在辛弃疾大哥的带领下,饥餐胡虏肉,带上吴钩,“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勇破敌军,重创胡虏,“收取关山五十州”,实现放翁心头念,“了却君王天下事”。
  
  我知道,两宋是一个动荡的年代,也是一个软弱的时代。但是,最爱是两宋,因为生活在这里,我看到了数以万计的英雄豪杰,他们为着一个风雨飘摇的江山,而“笑谈渴饮匈奴血”。我看到了他们“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豪情,“匹马戍梁州”的勇气。我穿梭于宋词的金戈铁马中,听见了轰轰作响的战鼓声,看见了迎着北风飘扬的战旗,也看见了潇潇雨歇的营帐里,醉里挑灯看剑、沙场点兵、霹雳弦惊。这个狼烟四起、战火纷飞的最软弱的时代,却是一个最有骨气的时代,最爱是两宋。
  
  最爱是两宋,这个用词来构造的朝代。辽人的侵扰,金兵的洗劫,元兵的践踏,使我感受到了苏东坡“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的豪气干云、收复失地,马革裹尸的悲怆。还有陆游的悲愤、岳飞的壮怀激烈、辛弃疾的金戈铁马……我想生活在两宋,领略一群爱国人士发出的肺腑之音,聆听大宋王朝的哀号声,领略由盛转衰的悲壮。
  
  我想守在苏轼、岳飞、陆游、辛弃疾身边,用他们的词、他们的才、他们的情来表达那股浓浓的民族气节。
  我想生活在两宋,无论北宋,还是南宋。因为这里有杏花、烟雨、江南;挟酒、仗剑、江湖;风霜、羌笛、沙漠;沙场、银钩、的卢……最爱是两宋,这个词化了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