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余办公之室有一树,此吾于入学生处之年移入也。虽学郭橐驼之法,但其将殒命矣。心甚伤之,作文以悼之。
  
  己丑年己巳月丁卯日辰时刚启,予趋入办公之室,见室地多黄叶,抬眼睹吾树,惊悚良久,黄叶将尽矣!开窗通风,风甚劲,余叶又飒飒而落矣。知吾树,来日不多,气数将尽矣。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树之将死,令人生怜。余木然不动,久伫立,深太息,作斯文以祭之。
  
  近三载前,余初入学生处,四壁徒然,空存桌一条,书一堆,无物以饰之,甚觉荒凉,缺生命之气。袁校见之,欣然曰:“汝室空空如也,吾室有一树,甚茂,可移入。”余客气良久,见袁校慷慨之意已决,遂移入。熟视之,树共五株,皆缠绕盘旋而上。
  
  吾不识此树,问之,则曰:“此发财之树。”虽不喜其名,但其绿叶莹莹,翠绿欲滴,亭亭如盖,立吾身后,心暗喜之。
  
  此树初移,心甚系之。为之松土、浇灌,又求觅花工施肥。郁郁葱葱矣。有友人浮夸曰:“此实中第一发财树也。”余踌躇满志,骄傲良久。
  
  一年,树甚壮;又半年,树仍壮。近两载,黄叶频出。偶开窗,但闻风吹叶飒飒,叶簌簌而落,顿生感慨:“风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心痛之,束手无策,几欲涕零,虽焦急蹙额,但难寻究竟。
  
  两载,两株已死矣!唏嘘良久,于心戚戚,忍而伐之,其根已烂矣,如败絮之状。余三株,又发新芽,心又亦喜矣。然暮秋未至,其一又叶黄飘落矣。未几,干亦枯。仅余两株。又未几,仅余两株其叶亦飘落矣。09初春,余固以为,其必萌动、枝繁叶茂矣。然未几,其仍叶黄枝枯矣。觅新芽,不见;我知其大去之日不远矣。今仅存几片黄叶,干已干枯,无绿色矣。
  
  嘻嘻,其生也勃焉,其亡也速焉。生命极盛之时,亦是衰落之端。
  
  噫,此树影像,唯余端坐树下,照相两张耳。心凄凉之。美好时,吾沉醉之;衰落时,余哀怜之。未留其盛时影像,甚憾。
  
  嗟乎,生死有命,盛衰难料。花无百日红,树无千日好,岂不是哉?
  
  余于枯树,亦有叹焉。坏莫甚于坏根,根坏叶亦枯矣!
  
  将死之树,吾不忍弃之。常思其亭亭如盖之状,沉思不语良久。
  
  余在此三年,多感垂垂老矣。虽人是物非,但仍伤时光流逝,光阴难羁焉。
  
  倘树有知,亦欣然矣。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