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一只风筝,飘着炫丽的梦;童年是一条青藤,绕着和煦的春风;童年是一杯淡淡的茶,让人回味;童年是一支蜡烛,温暖自己的心窝;童年也是那晚霞后的余光,那么让人怀念。童年让我们置身于一片纯真的世界,是我们长大后都愿意重拾的礼物。记忆中的童年,好像一场色彩斑斓的梦,那些懵懂无知的岁月,留在心里,便成了此生无法淡去的印迹,犹如泼墨山水画中的风景,交汇于虚拟和现实中,耐人寻味。那个时候虽然生活清贫、单调,但是,留在人们记忆里一定也有很多的快乐、温馨、留恋、感动……
  
  那是一个美丽的小村,四面环绕着似山非山的丘陵,清新的空气,清翠的绿草,满地的花香,丰收的果实,皑皑的白雪,都让我回忆起美好的童年,还有和我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南边的大南滩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西北面有一洼记忆中很是“浩瀚”的水泊,叫“西海子”,这里可以称得上是我们的乐园。夏天,我们在这里洗浴,游泳,冲凉;冬天我们在这里滑冰,打雪仗。紧挨着西北部依然是一洼小一点不过据说是很深的水泊,我们习惯叫它“大海子”有时也会来这里消夏。村东面有一条季节河叫“东河渠”,是我们的“夏令营”的据点和“游击战场”,西边的一条公路蜿蜒着向南通向县城,这条路在村的东南方就经过了我们学校的门前了,这就是我们少年时期成长和锻炼的“基地”啦。
  
  这里,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所有的过去和记忆都抹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我却在这光芒的后面,感到了沉重的苦涩和艰辛。我们出生于那个物质匮乏而精神昂扬的时代,此后走过了似真似幻的童年、如火如荼的少年、不尴不尬的青年、时进时退的中年时光。曾高唱“亚非拉人民要解放,自由的旗帜在飘扬,一起赶走帝国主义殖民列强,一起战斗奔向胜利前方”。那个年代,血总是热的。电影《创业》拨响了他们的心弦,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与时代水乳交融。《雷锋日记》封面那个戴着棉军帽、手握冲锋枪站在青松下的年轻人,成为多少人的偶像;一本《青春之歌》几乎被我们翻烂。而《英雄儿女》王成那句“为了胜利、向我开炮!”永远让我们惊心动魄。
  
  我们从小就接受忆苦思甜的教育。小学一年级语文中的一课是《翻身不忘毛主席》:“爷爷七岁去要饭,爸爸七岁去逃荒。今年我也七岁了,高高兴兴把学上。翻身不忘毛主席,幸福不忘共产党。”我们还经常被告知:“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被压迫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资本主义国家的孩子总是饥寒交迫。你们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是那么地幸福”。这一切使我们确信我们是在党和毛泽东思想的阳光雨露滋润哺育下茁壮成长的幸福的儿童少年,是祖国的花朵,是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
  
  那个年代,四季都是忙的。一到农忙季节,学校都停课下乡支农。除了放暑假以外秋收放秋假去割莜麦,拔麦子,打谷,挖山药,或积肥之类的活,尽管我们是小孩也是绝对不可能有闲暇的日子的。那时说是严重的“自然灾害”,却没见灾害的影子,也没参加过抗灾救灾活动。农民屋前屋后的野草一人多高,就是不长庄稼,不知什么地方遭了灾。肚子饿得呱呱叫,还要完成超额任务,说是只要思想解决问题,“精神可以变物质”。农活最繁忙的季节里各家也都要在自留地里忙,生产队的农活更是一样很忙,所以我们星期六下午回家一般情况下都要参加半天自留地的劳动,星期日就去生产队里去挣工分。干了一天下来,腰都伸不直,晚上疼得睡不着觉。但是我们坚信广播里传来的坚定激昂的声音:“敌人一天天烂下去,我们一天天好起来。”总之,我们这些小孩子所经历的以声讨和文字批判为主的相对温和的斗争方式,以及不太激烈程度的斗争。并没有破坏我们身处温暖世界的总体感觉。
  
  尽管如此我们依然是有幸福和灿烂的童年的,春天来了,和小伙伴们用村边的柳枝编枪,能做象鸟一样叫的柳笛【扭mimi】,声音回荡在山谷,可以引来各种鸟的鸣叫,很好听的。春耕季节帮爸妈种自留地,地边就是东河渠,热了就下水洗洗澡,清爽而舒适,很是美呀。放暑假时,我们带上筐去田野里去采野菜,打猪草。为了能买一本小人书,去南滩割草,秋天搂柴卖给生产队,一分钱一斤,然而到底还是没能如愿,好多年才买到属于自己的第一本小人书。有钱人家的孩子有塑料手枪,我当然是不敢妄想的,就连一把普通的木头手枪都不敢做梦。只能自己和泥做一把泥的。到了晚饭后,村里的孩子都出来玩,村东一帮,村西一伙,模仿当时的电影《渡江侦察记》中的某些经典片段,不用导演我们也能演的像真的一样,不丢台词,也不知道累。
  
  记得我们儿时,几乎没有什么像样子的玩具,男孩子玩的基本是打陀螺,打岗【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写】,女孩子玩的就是踢毽子,跳绳子,跳格子,还都大伙一起玩捉迷藏,丢沙包、推铁圈圈等。玩的项目少得可怜,不过那时候的孩子一样玩得很开心和投入。每天一放学回家丢下书包就跑出去玩,直玩到家长大喊回家吃饭才会回家。我们穿的衣服、裤子、鞋,都带着补丁,穷啊。人们的穿着基本是清一色的蓝、白、黑,基本很少成衣销买,有的话也不是普通人能够买得起的。普通人家一般都是凭那时候发行配额的布票购买,买回布料自己做。记得那时候最好的布料就是:的确凉,能穿上这种布料那实在是太高级的了,我们真的不敢妄想。那时候的女孩子基本没人穿裙子,因为穿的太超前会被人说是资本主义思想严重,搞不好会被批判。
  
  县里的电影放映队来我村放电影,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天黑了,开演之前,我们一些伙伴就去生产队的菜地里偷萝卜,茴子白,西红柿。漆黑的天,不知道哪个是大的,容易搬下来,凭经验用手瞎摸,摘了放在妈妈做的腰子(相当于背心)里,有时会弄得叶子哗哗响,突然听到地边有人高声怒吼,回荡夜空,原来是看地的老爷爷,我们马上做出反应,全都趴在地垄沟里不敢动了。等一会听没有动静了才慢慢爬上公路,这时才发现肚皮已经被西红柿汤弄的哪都是,哈哈,很好笑吧,等回家洗完了去看电影,已经早就开演了。
  
  有时候还会有一些文艺宣传队来演出,大伙也都是兴高采烈地去观看,一般我都不会缺席的,因为那时候看电影看戏就是最奢侈的活动了。还有,那时候公社的体育活动也是一大盛事。每年公社的各个大队各单位篮球赛、乒乓球赛,都是大家很喜爱的活动,我从来都是不愿意错过观看的,尽管看不大懂,但是热闹啊。还有的就是民兵训练,队形,射击,还有反坦克的火箭炮。有一次在西海子边火箭炮射击,我就在射手后边不到五米远的距离。炮声一响一股气浪把我的帽子都吹的找不到了,气浪让我很大功夫没缓过气来,心还砰砰的直跳。那时候看民兵射击时,总感觉报靶员很是了不起,旗子刷刷一挥这边的记录员竟然就知道是几环了。呵呵,真的神奇啊!
  
  当秋天来时,我们要帮爸妈把自留地的庄稼收回来。在休息的空当,环顾远山,秋天的景色真的太美了,五颜六色,那叫一个壮观。这个季节是全村男女老少都参加生产队的秋收,早上天刚朦朦亮,队长就放开喉咙喊人们出工,那时,中午饭就是生产队给做好了送到地里,那种野餐的氛围也是很惬意的。一上午的劳动早就又累又饿了,终于盼来了午饭,非常高兴,我们八、九岁的小孩挣五分工,我哥哥挣七分,母亲挣八分,唯一只有父亲是挣十个工分,大人给一斤的馒头,我们给七两的馒头,其实要在现在是很多的了,或许不一定吃得完。可是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地饿。确实是很累很辛苦的,下午的劳动一般是靠毅力来完成的,每次感觉筋疲力尽,拔麦子实在是拔不动了,双手起了泡,缕了皮,看到别人争先恐后地在干,自己也只好鼓一口气。真的需要想一想刘胡兰,罗盛教之类的英雄才能坚持下来的。哈哈哈,那个时代,榜样的力量确实是无穷的。
  
  记忆里那个年代,能吃的零食好像只有几颗糖,一分钱买一、两颗,最多的是豆豆糖,因为颗粒小,所以一分钱能买到好多粒。有时候会偷点家里仅有的一点白糖吃,还有用挤完的牙膏壳换麦芽糖,也叫叮叮糖,那时候,能吃到一点麦芽糖就已经开心得不得了了。后来还有爆米花,那时候爆米花的人一来,孩子们就会听到熟悉的“嘭嘭嘭”的声音,这时候,大家都会带着自备的一些玉米、谷子、豆子之类的,还要自备木材,给一点人工费,就能吃上可口的爆米花了。
  
  冬天来了,厚厚的白雪覆盖整个村子,我们会在空地上垒城堡,挖坑道,摆满雪块,双方对阵,玩儿的非常开心。那时村子里自家杀猪是很少的,都是卖给国家了,很少自己家杀了吃的。记得我家有一年真的杀猪了!那天,晚上请人吃饭。母亲在厨房炒菜,炒好的菜就放在后屋的炕上,我便趴在被垛上等,也没出去玩儿,端进来一个菜我就想吃,看到父亲一脸严肃我只能看着流口水。终于等到大人们喝酒结束了,才轮到了我,我就狼吞虎咽的吃呀吃,终于把我撑的下不了炕了。哎那个难受哇,就别提了,没办法,饿呀,肚里哪有油水啊?
  
  前不久看电视剧《北风那个吹》,看着看着便勾起了我的回忆,当男主角顺子听到村上大喇叭里唱起了《北风吹》时,从山坡上向下滑着爬犁去村庄时,深有同感。冬天我们经常去野外砍烧火柴,可是哪有啊,只是冬天拾一些牛马粪,还得一大早就得出门。秋天搂一些碎草,差不多拾满准备回家的时候,向村子的方向望去,太阳要落山了,红彤彤的,夕阳余辉洒在袅袅升起的炊烟上,构成了一幅美丽而独一无二的画面。此时隐约听到从村庄的喇叭里传来熟悉的《北风吹》,忘记了疲劳,忘记了饥饿,拉着小车车向村庄疾驰,回家的感觉真好。
  
  欢乐是人生的驿站,痛苦是生命的航程。我的童年是这样美好,正值鲜花烂漫时节。真想找出一首不再流行的老歌,屏息聆听,悠扬的乐曲,沧桑的歌声,犹如儿时东河渠那道清澈的溪水,从心田间缓缓流过。记得那么多年前,我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那么简单的过活,我的生命被快乐紧紧包围着。时光象流水瞬间逝去,童年的往事如同人生旅途中的一道风景,用思念谱成乐章,用祝福奏出期望,带给我们欢乐幸福人生。珍存这份感受与甜蜜,让思绪在这片天空中自由飞舞。不论是多情的诗句,漂亮的文章,思念的情感,浓浓情意与祝福,都将真心祝愿天下人都拥有对童年快乐的回忆,伴我们走过春夏秋冬,走过以后的悠悠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