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满目芦苇漂荡,雪白的苇眉子似烈烈迎风飘扬的旗帜一样,在瑟瑟秋风下,它们的神态分明有一种壮美的感觉,犹如西征壮行的列兵方阵一样,它们神情严肃,举止端庄,凛然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而那些已经凋谢了朱颜,黯淡了辉煌岁月的荷儿们,在瑟瑟秋风的吹拂下已经看不到一丝“荷花儿粉粉,荷叶儿翡翠”的美丽,留下的只是枯黄的荷叶和依然迎风而立的中通外直的荷茎。树立的,倒下的,犹如残兵败将,横七竖八的横卧在僵硬的水面上,它们的衰颓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李商隐的“留得残荷听雨声”的诗句。
  雪白的芦苇营造的湖边壮美的景致,远望,有一望无际的感觉,这让人想到了雪,而雪,毕竟是一种冷色的色调,让你难以产生温暖的感觉。不期然的又遇到了这满目凄凄的荷儿们,那些本该让人咏唱“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优美诗句的荷塘此时再难以让人唤起这样的热情,这荷儿们真如一个个容颜明丽的少女变成了一个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不能不让人产生“白头宫女在,闲话说玄宗”的联想。
  然而,就在你的情绪被这些悲凉的氛围烘托的有点儿落寞的时候,不期然的一朵花儿的开放打破了这儿的寂寞,也打破了这儿的冷清。瞧那火红火红的花色儿能不让你想到一团火,能不让你想到在这秋的中年的深沉里还孕育着青春的激情,处子的悸动。
  在满目枯黄的氛围里,突然闯进一个鲜红的颜色,这就如同在众多慷慨悲歌的铠甲队伍里突然出现了一位红衣少女,也如同在众多衰老了的容颜里出现了一位美艳的新娘。这样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大配合秋的中年的深沉。然而,这样的气氛却有些适合这娇美的秋阳。暖暖的秋阳依然以自己极有温度的热情召唤着自然万物,她依然不减春天的热情和明媚。苇子是再也回不到“一碧万顷”的时刻了,因为他白了的须发告诉他已经到了生命的秋天。荷儿们也回不到春天的了,更回不到夏天的千姿百媚了,它的衰落的容颜实实在在告诉着人们即便曾经美丽过的她们也已经到了生命的终点。
  在这万物似乎都要退出生命舞台的这一时刻,这朵灿灿绽放的花儿却迎风出现了。她绽放的自然,开放的美丽;她的花瓣儿深红,花姿儿俏丽,迎风摇曳,风情万种。她的出现,似乎在要唱衰调的曲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激昂的曲调,让你措手不及,让你阵脚大乱。她的出现,也似乎在众多散文家的行列里突然出现了一位饱蘸激情的诗人,在悲秋的声调里突然出现了她别具一格的声音。这样的声音不能不让你联想到刘禹锡的调门,不能不联想到苏轼的声音。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她是要以青春的活力摇曳一枚秋天,还是要把自己存在的意义告诉人们。凝望这朵盛开的花儿,也许你将获得一种别样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