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流淌,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终究会凝成时光的珍珠。在生命的华年里,散发着深深浅浅的光,折射出久远的人,久远的事,久远的情……
   ——作者题记
  
   还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的自己一年到头老盼着过年。因为心里清楚,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平时关于吃穿的那点看似奢侈的梦想才能实现。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时月的累积,自己对过年的这份心情倒早已由盼变怕的淡了许多……
   感觉过年的时候,每天都是喧闹的。总是吃吃喝喝,走马灯般地迎来送往。真是让人觉得很是疲惫,烦不胜烦的。
   现在想想,也许人在小的时候,才是特别喜欢热闹的。所以才会一年到头地老盼望着过年。等到了中年之后,对啥事都看得淡了、薄了,再没了曾经那么高的心性,倒真是越来越惧怕又厌烦了这股子热闹,反而更向往着内心里如泉水般的清明和宁静了。
   其实,对内心清宁的向往,终是因为心境随年龄的变化而至吧。人生如茶,能够静心以对,即使煎熬最后也会变成一种对命运的成全。人们最终对清宁的选择,其实是因为内心的清醒。而清醒始终是一个人的破茧而出,它不需要谁来应和。好多时候我们被生活围困,左冲右突的,最终也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对错无辜,缘由前生。认得清,放下便是聪明。不雨花犹落,无风絮自飞。总感觉人越老越淡,最终淡成的不是一盏茶,而是一杯白开水。无色又无味,至真也至纯的波澜不惊了。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心境吧,终是让我对中秋越来越情有独钟了。
   印象里的中秋与过年的感觉自是不同的。一提到中秋,它首先就让人想到了一家人的和美和团圆。中秋就是这样一个惹人思乡又思亲的节日,给人的印象总是那般清明又美好的,连月亮到中秋都是分外明呢。
   印象里的中秋,永远有那么一轮清朗的满月,是风吹草低的恬静,也是心与景自然又默契的交融。
   总是觉得逢到中秋,天上便该有一轮朗朗的月亮,身边也该是清新萦绕的风;耳畔呢,则是啁啾低回的虫鸣;空气中流动着的是一缕恬淡的秋果和桂花的香气;映入眼帘的则是满眼丰收的热烈和喜悦。每每想起,中秋便是这样一幅清朗朗的画卷浮于脑海了。这样的节日最是独特,怎能不惹人醉心醉意的喜欢和向往呢。
   那么,如此美好的节日选择如何来过,倒要看个人的喜好了。
   可以在中秋的夜晚,邀上三两知己,带上一瓶好酒,外加几样素淡的小菜;毛豆花生米是断不能少的,也正是该吃的时节;甚至还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地备一只烧鸡或是几只凤脚;在明月夜下,择一处清静所在。而这处所在可以是一片山岗上的草地,也可以是一间月下的凉亭,有石桌石椅的。不管简陋也罢,空濛也好,却都绝少不了那种隔尘离世的清幽和宁静。这样的意境下,交谈必是在首要的,因为谈的是彼此的真心真意。吃喝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就如身边的月光和清风,是对心情的一种点缀和补充。
   几个人就那么随意地席地而坐,或对月畅饮,或倾心交谈,也可以纵情放歌。因为人与人间的距离往往也是心的距离,此刻便再没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寂和落寞了。
   驰骋着思绪兀自想象着,或许这该是男人们对中秋美好的幻想吧,起码先生就曾不止一次的这样设想过。而我,我似乎倒更倾向于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一起来消遣这段时光。
   守月、望月。营造的是一片温馨又浪漫的氛围。桌子上最好能点上一支红色的蜡烛,摆放着提前准备好的红酒和各种特色的月饼,也要有水果拼盘。不需要量多但一定要种类多,尤其是水果。可以有橙子、苹果、石榴、桃子、西瓜……预示着小日子的红红火火、平平安安和美好愿望的心想事成。
   一家男女老幼就这么共聚一堂,可以随意地谈天说地。而每谈起的一个话题也必是温馨又和谐的。还可以听那些肚子里的故事像嘴边的胡子一样稠密的长辈们,再一次说起关于中秋那古老又神秘的话题。小孩子们也是不哭不闹的,就也那么猫儿一样地蜷在长辈们的怀里。
   这样的时刻没有喧闹和争吵,也没有刻意和拘束,有的只是静静的诉说和倾听。身边四溢着的,也是温馨又醉人的暖意和幸福,和谐的让人感动。
   印象里的中秋,就该是这样一幅让人内心柔软又温情四溢的画卷啊!感觉自己对中秋能有这样的情结,可能也是跟小时候过中秋有很大的关系吧。
   还记得儿时的中秋,是被满院子秋收的果实簇拥着,被收获的甜香丝丝缕缕的包裹着。记忆中那些关于中秋的点点滴滴,曾不止一次的温暖着身边的日子。以至于到现在,无论是曾经的那些苦,还是记忆里的那丝甜,都早已沉淀成了心头一片温馨又醉人的海。
   那时每到中秋前后,也正是乡间的秋忙时节。我家方方正正的院子里,早这儿堆着一堆未包好的玉米,那儿又堆了一堆豆子秸。看看,那鼓胀胀的豆粒儿都还包在没干透的豆荚里呢。旁侧又是长得打起疙瘩的花生秧子,也都垒垒叠叠地堆成了垛儿。因为庄稼差不多都是前后脚成熟,仿佛比了赛般地叫着劲,倒让人放下笤帚又拿起扫把的不知该先抓哪头了。
   家里本来不大的院子,早被划分成了条条块块,更显得拥簇了许多。但依旧有不甘寂寞的,来赶这个秋天的场也想凑凑热闹了。
   西边厦子上已安安静静地趴着几个开始泛黄的大倭瓜了。而院落边稀疏的篱笆上,也开满着大朵大朵的喇叭花。粉的、白色带红点的,也还有蓝紫蓝紫的,那颜色深邃的像海一样。
   花朵开得艳丽,像吹出了一串串多彩的喇叭,闻起来却并没有多少香味。小时候根本不知道那玩意不仅不香,而且还有毒。据说颜色越深毒性越大。这些常识是到现在才了解了的,但小时候的喇叭花还真是没少玩,是带给了童年不少乐趣的爱物呢。
   我总爱随手掐下一朵,先抽出里边的花蕊,再把花托掐得短一些,放在嘴上呜呜地吹,或者干脆恰在耳朵后边扮臭美。吹着的时候,喇叭花儿也就真变成了一只小喇叭,“嘀嘀嗒嗒”地唱起来了。和那时走街串巷叫卖的泥人声音特别像。每次吹起喇叭花的时候,我的心里便也美滋滋地跟着开出了另一朵。
   记得那时天上的鸟也特别多,但大多是家雀儿,扑棱棱的一飞一大群。一点响动就让它们展开翅膀齐刷刷地落到树上,把自己伪装成一片片不太像回事儿的叶子;也或者又从树上成帮结伙地再飞到庄稼地里。总感觉在众多的鸟类里,家雀儿历来是不怎么受待见的。究其原因不是因为它们长得灰不溜秋不好看,也不是因为它的叫声不婉转悠扬,我猜更主要的原因是它们喜欢糟蹋庄稼和粮食。想想老百姓都是“民以食为天”的,有谁能容忍它们这样成帮结伙地祸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