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海洋,蓝到忧伤。水面淹没了回忆,深遂的幽蓝会让人窒息。或许会挣扎想探头透气,海草缠绕中你如此无力。时光的浪潮打湿了心底,却不曾给予我舟楫。每一处海不必旖旎,不必热烈,只希望海水永远这般静谧,这般摇曳。海水下不愿翻动的回忆,被腐蚀掉原有的美丽。就像小时候床底满满的小瓶子,我知道那盛着童年的一切。可它终而莫名的消失,到如今好似轮回的季节。寻觅,我需要深潜的勇气。我不憎恨这没有退潮的岁月,尽管它让我品尝着别离。有时候吟得一首小诗,唯想记下那一刻心跳的频率。孤独住在我的隔壁,最清楚我的脾气,帮我收藏了飘向时光海的每个秋的落叶。
小学三年级我的语文老师这么久的时光之所以没有忘记,是两件很深刻的事。一她是第一个去我家的老师。那时候我安静的气质中还夹杂着奔放。那时候小学操场还没有围墙,随时可以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只要老师一个晃神就可以消失在旁边玉米地里。秋天的时节苍耳成熟了,这是一种浑身长满倒刺的小果子,借沾附在动物毛皮上传播。这是一个十分捉弄人的把戏,特别是黑发长长的小女同学,摘一把藏在手心,于不经意间往头发上抓揉,总会让她们苦恼一个下午,当然有小气鬼会告老师,免不了一顿思想教育。自然会遭遇大方的小姑娘的反击。接着一个悲伤的故事发生了,新收割过后的玉米杆锋利如刃,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玩着那承担了生命传播重任的游戏,在我成功偷袭到那个小女同学后,胜利大逃亡误入玉米地深处,用了跨栏的动作想躲过追杀,结果那些片刃划破了我膝盖肉皮,白森森的骨头和血红血红的肉有相当的视觉冲力,不过那一瞬间神经系统旷工了,因为没有疼痛。然后有人尖叫,然后我姐姐赶来,哭着把我送进医院。而我没有哭,觉得她哭得莫名其妙,现在明白我是被关心,担心着啊。学生时代第一次请教(此前次后都是直接逃逸的)、第一次有老师探望让人记忆犹新。因为她批准了我一星期的病假。而左脚膝盖上5、6厘米的伤疤,悄然改变了本性。
村外有一条路,我亲手种满了蔷薇。然后用血腥的双手,掐掉这路旁的繁花。没有了蝶舞蜂鸣,没有了欢声笑语,这条路将会寂静。没有了花的蔷薇会剩下尖刺,如同荆棘,她会让陌生人望而却步,也会让冒失者遭遇伤痛。上帝啊,不曾给过我别的花种呀,如丁香,紫荆吖。我没有勇气拔掉那些尖刺,唯有血淋淋的前行,血珠将阳光染得晕红。终于会有一天黄昏,我会蹒跚了脚步,佝偻了身躯,甚至倒下化作花肥。我知道花摘掉了会再次盛开,但此时此刻不会有人与我同行。我不关心人世间会有多少笨蛋会踏上这条路,如果不能拔掉尖刺,请摘去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