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阴渐晓,半飘残雪。香脸半开娇旖旎,隔帘疏影。

  ——题记

  庭院深深深几许?锁住的是谁的心事,谁的才情?深闺里的孤独只合着临窗架上的残烛光一寸寸暗淡。那破碎的灯花便是抖落的清泪,化成满地流萤,像你的眸光明明灭灭。

  瓦冷霜雪,雁鸣零落。凛冽的寒风敲击着石径尽头的朱红门扉,寂寞而寥落。愁思无端从一阕旧词里溢出来,弥漫在每一丝空气中,浓郁得化不开。独倚青梅,看着满地残红堆积,如斑驳的血迹,晕染出满地的肃杀。这一刻,突然领悟,这残花最不能捡拾,只怕拾起的点滴凑成的竟是一曲不堪弹奏的哀音。

  捧起像谜一样的时光,我看到你挽起像锦缎一样的青丝,一切都美好的透明。却又莫名的被你对镜梳妆时眼角怎么也抹不掉的泪痕惊醒。是啊,着窗前的梅花已谢,而你等的人却再也未归。我曾想,以青丝做药,以心煨之,又有谁能关闭心窗,让炙热的情感无法驻足,一直彷徨。所以就因为你勇敢的踏出闺阁,才会有你和赵明诚的锦屏鸳鸯,咫尺画堂,可曾想后来茶烟尚绿,人影却茫茫。命运终究是个迷。

  风定落花深,长记海棠花后,新来瘦。只怪窗前谁种芭蕉树?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我于一纸发黄的书页当中认识这样的你,却又邂逅了如此不一样的酒朋诗吕。你的豪放不羁,你的温婉细腻,你的执着凄惶,都让我心生恻隐。我敬佩你的勇敢,瞻仰你的才情,因为不是每一个步出闺阁的女子都如你一样有一瓣玲珑的心。只不过历史的车轮倾轧而过,迷烟散尽,只留白骸。真真是空有荣华无功过,终将泣笑而留白,露里飘潇云里埋。

  雁落平沙,烟笼寒水,古垒鸣笳声断。我于漠北的黄沙中看到你的等待亘古千年依然拉扯着凄冷的笳声呜呜咽咽。我还看到,在等待的日子里,蝴蝶骤然老去,像一片片斑驳的叶子;在等待的日子里,蜻蜓带着他薄如蝉翼的幸福,纷纷出嫁;在等待的日子里,黄花像人一样瘦了,人像黄花一样秋了。月满西楼之时,试问闲愁都几许?有待明年梅子黄时雨。

  梦是佛堂,你踏进去,仿佛听到涅槃的声音。我小声的为你梵唱,恍惚看到窗外几树红梅尽数凋零,残红落到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之前还微微的打着旋儿,像为某个动人的故事画上句点。

  恰黄昏,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冻合疏离,斜卧枝低。

  ——尾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