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阳光,不再那么委婉,温热的风情把春天又一次延伸。
这个时分,春色没有先前的拘束,张弛到了极致。随意一瞥,你会发现最美人世四月天,这话一点儿不假。
接近校园墙角的梧桐树开花了,一朵朵蜂拥着,在高挂的枝头宣扬着春天的到来。紧凑的花瓣,在风里构成一团团紫色云雾,把四月的春天点亮。你看,它就像一个小喇叭;五色花瓣向外翻开,又像一个小花瓶。花瓣的内壁布满了许多淡紫色、浅黄色的小斑点,花蕊里吐出五根又白又细的鱼钩状的嫩芽。我不由走上前,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伸出手去触摸低处那颔首的花蕾,觉得她们是相互紧拥又自守本性,既没有叶的陪衬,也不见坠落的痕迹,表现出一种清爽绝俗而又委婉顽固的性情。
每到春天,树枝刚刚吐出稀稀落落的嫩芽,梧桐花就不甘落后地一串串地开满了枝头,随风飘荡,似乎在向人们炫耀它那淡紫色的衣裳。一串串紫粉色的梧桐花挺立在枝头,不久便长出一片片绿叶,像新来的女教员那样美丽而年轻。
关于梧桐花,我再熟习不过了。小时分,它长在家门口,每到四月就绽放出应有的美丽,不俗不媚,亲切又略显高贵。它长在高处,你很难触摸到,只能用仰望的眼神注视着,直到一天天的陨落。
在这个风情万种的四月,有很多花儿竞相开放,而我独将心停放在一处紫色的云雾面前,只因这团团的紫色,震动了急躁许久的心……
记得初入校门,贫瘠的周边坏境,低矮的院墙,新鲜的办公室,还有那一群近乎于土的掉渣的孩子们,我的心薄凉到了极点。梦想与理想完全的脱节,生活竟是如此的严酷,把大学时分的那份美梦逐一打碎。
一封引见信,短短的几行字,我便从此就要在这里扎根。没有在人事上迂回,只要一颗素心,安放在僻静的土壤,来绽放我年轻的春色。心里堆积着郁闷,走在浮尘中,总想到远处才会是我的理想沃土。
那时分,独一可以盛放我心的一处角落,便是校园操场的一棵老梧桐树。每到春天,梧桐花格外的美丽,吸引来了蜜蜂和蝴蝶,成群结队的在树下嘤嗡。我拿上书本,领着孩子们坐在黄昏的操场,一同诵读诗词……
犹记得那些句子:“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梧桐更兼细雨。”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
美妙的诗词在梧桐花怒放的时节,随同着我和孩子们一同长大。也许,这就是乡村孩子们眼里最诱人的春天。
六年的光阴就在那座僻静的校园渡过,我喜欢上了那里的梧桐花和孩子们。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孩子,等来了一年又一年怒放的梧桐花,收获了一次又一次的感动。
后来,我调到另一所学校。一切的环境都比原来好了许多倍,只是单位依然处在郊区,好庆幸,我在操场的拐角处邂逅了一棵梧桐,这梧桐树老的都曾经驼背了,压在枝头的叶子却异常的稀疏。
校长在一次闲谈中提到,这棵梧桐树是他刚分配进学校的时分带抢先生们栽种的,曾经快40年了。是呀,头发曾经花白的他在这里耕耘了四十年,怎样会不老呢?一个老党员,他的终身就在这里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普通的教员做起,不时到当了校长,依然没有分开过这片土壤,这样的毅力和肉体不正和那棵陪伴他四十年的梧桐树一样吗?
不择地点,无欲无求,只为年年开花,只为展现自己生命的价值,贡献,敬业。难道不值得我们去学习吗?
“听说,梧桐树可以栖息凤凰,它是高贵的树。我栽种它,就是等你们来。这不,我们学校来了多少大先生呀!”校长说这话的时分,脸上弥漫着满足的愁容。
我笑了,十几年的光阴在这里渡过,早已褪去了现在的急躁,长成了一棵挺拔的梧桐树。在这十几年的点滴中,我们迎来了重生,送走了毕业生,有多少是国度的栋梁?恐怕早已记不清楚了。像校长那样一棵衰老的梧桐,栖息了多少只凤凰?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此生不是高贵的梧桐,却依然甘愿做像老校长那样的一棵树,用生命守护在这片静洁的土壤,为青春撑起教育的半边天空。
又一年梧桐花开了,我带着先生们参与义务休息,阳光下,虽然大家都很累,可看到身边早已出汗照旧不放下手中工具的老校长,我们都有了倍足的肉体,终于一鼓作气,提早完成了义务。
休憩中,一朵梧桐花飘落,恰恰落在我的秀发上……
不自觉地吟出:“我有梧桐,等你来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