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看霍霍的《那时花开》,心里发疯似的想去那个叫做庭寮的云南小镇,穿着大摆的绣花长裙,踩着刚刚下过雨的青色石板,聆听大自然的绝美天籁,无关乎悲凉,只是单纯的行走,走到云朵四散开来的泱泱夏季,走过白雪纷纷的皑皑冬季,走过青涩,走过无知,走进生命的繁盛之处。看着那张被风雨剥蚀的不成样子的小黑板,是否写满了来来去去人们的只言片语,听听那个古色古韵的留声机里是否还在重复的播放那首浪漫多情的法语歌曲。试着推开雕花的木窗,看看晨雾中变换着舞姿的云朵,和雨一起上演着缠绵悱恻的黄昏恋。
  记得那时看《美丽的女孩为我剪一半月光》,心里突然间就充满了感动,时至今日,我还在不断的向每一个人提起,那个叫做卓玛的藏族女孩和他的淡淡故事。关于爱情,不必多说,只是难以忘怀。那个离太阳最近的地方。茫茫的青藏高原上,空气稀薄,阳光总是以极其强烈的姿态向我俯身招手,蔚蓝的天空如洗了一般纯净清澈,倒映出我时有时无的欣喜悲欢。布达拉宫高高耸立的宫墙,与历史的斑驳气息相得益彰。大昭寺里面披着袈裟诵经的达赖喇嘛,口中重复着佛的铮铮梵音。踏着石阶一步一叩首的朝圣者,怀着对佛祖的无上敬意,走向灵魂的沐浴里。
  记得关于江南烟雨里的如画乌镇,记得小舟轻摇中的青色桂林,记得大漠孤烟直的粗犷西北,记得黑色欲滴的茫茫东北......记得一切一切在心里汹涌而来的秀美江河,也记得时光机器为其赋予的历史底蕴与人文风情,我开始反反复复做着一个相同的梦,背着行囊,行走天下!
  我开始喜欢上了现在的生活,居无定所,到处行走。这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状态,像一个洒脱的行者,无欲无求,于天地之间,皆为蜉蝣,内心清澈,不为尘世垢染。有时会自己羡慕自己,觉得中学课本里写的李白仿佛就是自己,他有一剑,一酒,和着三分月光,吟咏一句小诗,而我有一书,一包,一颗向世界敞开的心。
  顺着黄昏幽幽的光影,走向弯弯曲曲的北京胡同,踏着斑斑驳驳的铅灰色石砖小道穿行,仿佛一步步走入历史的深处。伸手够着一片叶子,看岁月给她着了多少颜色。脚步轻轻,怕惊醒树梢上驻足歇息的麻雀,和麻雀一起,微闭双眼,做着一个世纪的香甜美梦。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将我带出想象的梦宫殿,睁眼,看见成群结队的孩子放学归来,他们或笑或静,脸上都是那么的宁静无邪,门口等待的母亲欣喜的向他们招手,用一口浓厚的北京方言唤着他们快快归来。拐角的旮旯,老人们在安详的晒着太阳,偶尔哼上一段京剧,整个胡同里余音绕梁,连绵不断的音腔袅袅升起,久久不愿散去。
  或者,载一叶扁舟,在波光粼粼的漓江上滑行,望远山青黛,层林尽染;听翠鸟啼鸣,虫蛙低叫;俯鱼翔浅底,水草荡漾。笑吟“山水美如画”,低思“山不动我动”。想象晴天时山色浓郁,霪雨时水雾漾漾,感受大自然的秀美绮丽,带给心灵经久不绝的洗礼与震撼。采一朵小小的野花,配着绿色细茎的长草,抱在胸前,轻轻爱抚,那一刻,心灵纯净的像一个婴儿。
  就像不知在哪看到的那句话一样,"旅行的意义不在于看到了多少人,看到了多少风景,而是在某一个陌生的地点,陌生的时间里突然重新认识了自己。"是啊,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会倦、会累、于是“逃离”成了我最青睐的一个词,我渴望从你们焦灼的目光里出逃,带着孩子般无辜的坏样,走向你们看不到的地方,一路欢歌,一路笑语,一路悲戚,一路寂寞!和无数奔波的人一起,带着疲惫的笑意,相对一望,莫逆于心,温暖于无声处悄悄萌发。
  于行走中老去,是我一直渴望的华丽死亡方式,身体与灵魂总得有一个在路上,那么就让我的身体在舟车劳顿中老去,灵魂在经过雷因格海角时启程回到她永远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