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心中飘在梦里]
  
  当飘雪的时节淡过一轮又一轮,洁白不再,轻盈不见,才发现一团体曾经走了良久良久。
  雪小禅“银碗里盛雪”,听来总觉禅意满满,如此菩提,落处孤峻,一派自然和天真。
  历来喜欢雪,喜欢看它素白的小小身躯在空中漫天旋舞,以不同的姿态,冉冉急急,或追逐,或踌躇,自在,愉快,美丽,无忧。
  时常回想,屡屡面对一场雪的到来那份掩不住的欢欣。那些天真青葱的岁月,曾惊叹着冲进雪里,双手掬盈那满满的洁白,不停地转圈或是故意在雪地里打滚,笑意盈盈迎合着空中铺面而来的沁凉。
  而此时,心绪混乱,散步于昏黄的路灯下,环顾着周围被霓虹占领的街道,一种身处原野的荒芜由但是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这夜已被推翻得面目一新。
  逃吧,可是逃哪呢?灵魂四处乱撞,思绪漫天狂舞,而身体却被生生地剥离,没有生气,没有力气,似乎立在一片缺氧的天空里,苦苦地挣扎着,找寻着继续的理由。
  天,早已回暖,而身体仍瑟瑟单薄,心底那根忧伤的弦随时都能够被随便地挑逗。冤家突来电话关切地讯问,问到呜咽,仰起头缄默良久,生生地把眼泪逼回体内,才淡淡地说着没事。
  用三世烟火,换终身孤独,为何把人生走成这样?留给自己一地的琉璃碎,而我会在哪圆满?历来不恨,生性懦弱的人亦恨不起,更多的是心疼和惋惜,心疼彼此的无法,惋惜着彼此的错过。
  一路走来,自豪培育终身清冷,偏执孕育昔日的凄苦。若无其事地粉饰着一切,何乐不为地背负着一切,可有谁在看到我依然美丽光鲜躯壳的同时,读懂我心里的苦悲,明了我今生的追逐?
  雪舞的时节,我已错过。心曾随雪舞,而爱不曾随雪而怒放,而是若雪般在天气回暖时点滴消融,唯剩依依流淌的冰凉。
  从此,一场雪,将长持久久落在心中,飘在梦里。
  
  [夜,许我拈花浅笑]
  
  属于夜的灵魂爱上夜的黑,如此的天偶佳成完美无缺。
  在这风声鹤唳的世界里,幽黑,深遂,空旷,静默,夜的出现完美得如童话,却悟不出参不透这浩荡的布景里隐藏的深意。也罢,红尘中跌撞的凡夫俗子,太多的心结未解心意难了,要如何懂得?
  烟雨红尘,蓄满凄迷。潇湘妃子葬的是花,而我葬的是心,空等,痴守,频顾来时路,望断天涯远,将自己修成莲的心姿,遗世却不独立,盈弱不堪怜,任心一冷再冷一空再空。
  欣喜一场花开,却怕极了它的开放。时常半蹲着与花儿低语,里里外外仔细心细地瞧,想要读懂它幽香四溢的魂,读懂它蕊里的千年的相思,却不敢触碰它,怕扰了一场清幽馨梦,醒了一场花间醉。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挡不住一路轻瘦,那就瘦吧,瘦到消逝于世俗的尘埃里,瘦到没有力气去疼痛和想念,然后开出惨白的花朵,寂静美丽,从此有关风月。
  细细回想,南方冬天的街头那片永远不曾阴暗的天,那些永远望不到一丝绿意满目枯蒿孤独静立的稀疏枝丫,那么萧索,那么沉静,那么寂然,那么有力,原来恰似爱情的颜色,未完毕却已看到结局。
  人,若是被人生逼疯或是无处藏身然后消逝,应该是一种幸运,至少不再觉得心痛的滋味。若是我,不会疯,亦不会消逝不见,顶多亦只是萎谢,只是回归比以前更安静的安静。
  翻开灯,开着电脑,不做亦不想,只是贪恋这一点点暖和的光亮,在黑夜里温顺地绽放,落下星星点点的美丽,装点这夜的落寞。
  闭上眼,并非睡去,只是拒绝看这世界。夜已深,神却清醒,惧怕梦入荒芜。人群中,不愿追逐那人潮,惧怕审视自己的孤独。
  因夜赠予的安心,伤心不被看穿,泪流不被展览,狼狈不被窥探,安静地任性事先,用微凉的指尖触摸着空气中游荡的气息,许自己一份拈花浅笑的表情。
  
  [阳光,挡不了昨夜星斗昨夜风]
  
  初春的暖阳,自豪而明丽地洒向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如一场浩荡的礼赞。
  理发店内,清亮亮的明镜明晰地照出惨白如纸的脸,不敢供认是我自己。徒弟将我的头发吹得纹丝不乱,柔柔垂散肩头,似乎数不尽的相思,清楚却不痴缠,任其生长任其飞扬。
  不由又看到自己交叠的双手,懦弱无骨,筋脉突显,恰似爱的头绪在心中收缩,好似不定什么时分就会爆裂,然后血汩长河,微温散尽,失了爱的力气。
  真的累了,突然向往一团体的游览,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也不要问我去哪里,我只想去生疏的中央,赏生疏的景色,看生疏的表情,那样无感无伤。
  抬头,有意撞上那腾跃灵动的阳光。心,莫名地就疼了。眼,瞬间就湿了。
  顽强地走出门外,迎着暖。眼前,那么艳,那么亮。而心,却没有太多的觉得,阳光的光临,只是唤醒了心中一棱棱刻意尘封的冰冷。
  车站,书店,商场,街道,哪里人多往哪里钻,这是我少有的习气。这能否改动的末尾,我不能偏执于一隅眼看着自己的消灭,只是无论走到哪,都扫不了心中的空荡赶不走那一方寂寥,孤独如影随形。
  “给我时间好吗?”一遍遍读着这几个字,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掉。我怎样忍说“不好”,我的终身就是用来等候的,等到韶华耗尽,等到心苍颜老。只是,与光阴对峙,谁曾赢过?
  忧伤,种故意上的魔。才会,屡屡提笔,忧伤绵绵。其实,不想写字,自己都不忍回望。只是,心魂牵引,指尖腾跃,无法不写,亦无法不伤。
  哀莫大于心死。只是,身未去,心如何死?情愿这样自虐着,消瘦着,颓丧着,悲凄着,爱的重量,能否总需求一些轻浮来表现,这样才干求一个平衡?
  三月,大地回春,真的不冷。只是,睡觉时仍习气伸直成一团,将被子紧了又紧,双臂交叉着将自己抱紧,这样才觉失掉依托,平安,安心,安暖。
  千古的愁,吹不散。万古的忧,流不尽。隔世离空的温顺,何时才可以逼真地触摸?
  低眉,叹昨夜星斗昨夜风,栏杆倚遍,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天涯路。
  
  [红尘,蝶舞天涯的梦]
  
  熙攘的街道,阿桑的《不时很安静》播放着一遍一遍,唯泪水在脸上任性,空气中都汹涌着忧伤。
  走出商场,天已向晚,风儿寒又紧,深透着冬的气息,追着单薄的身体,似乎要吹散心中点点的微温,又似要吹冻一切不该的盼望。
  不由将衣服裹紧,将脸低埋,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将心疼的帷幔悄然拉开。痛又如何,念又如何,独一的发泄只能安静再安静,如影子,如空气,如浮云,如星斗,如花开。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那样心如潮涌,那样牵魂动魄。只是,悲喜红尘,一幕幕演出着不该的戏份,你是他的灵犀一瞬,而他却成了你的终身刺青。
  并非醉心的红颜,却逃不掉薄命的归途。从别后,情难舍,等候无涯,相思无尽,相见无期,在这日复一日黯无天日的等候里,每过一天,心的温度就冷一点,心死就多一点。
  浮华尘世,注定最好的人遇不到最真的心。终于,懂了苍生,懂了世俗,懂了烟火,懂了红尘,懂了这三世的情欠情牵,懂了天涯海角的悠远,懂了花前月下的造作,懂了梦里梦外的落差。
  渡红尘,乱浮生。身边,或哭或笑的表情,阴明不定的天,捉摸不透的心,步履匆匆的行人,谁能描画亘古不变的深情?谁能看穿明明白白的真相?谁能永远挂着优雅冷静的愁容迎来送往?
  一路走来,习气了一切苦苦的东西,即使喝中药亦和咖啡一样,一饮而尽的时分无需用糖遮掩它苦苦的滋味,任其中转心底,如此妥贴而暖和,抚慰那一方枯寂,然后酝酿一份岑寂的安心。
  红尘的跌撞,兽性的虚伪,执着的无畏,孕育了蝶舞天涯的梦,亦成变了自取消亡的壮美。很多时分,遇见,遇见暖和。分开,却唯有消灭。
  可是,谁会情愿,在红尘此岸站成袖手旁观的衰老?谁会不愿,在这恋恋风尘许自己一片水墨丹青的世界,阴暗,无染?
  我,乘着月色,沐着花香,踏歌而来,唯美空灵。只愿,取三千弱水中的一瓢,从此尘埃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