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隅


  天地之精华凝缩于此。

  那时,云锦造田,或晕或淡,明灿的若人间四月水乡,朦胧的比烟花三月江南。
  余音未尽,袅袅闲云散淡林梢,拥戴一束火焰般炽热的彤云,喷发暮色来临的最后一朵烟花。

  在露台一隅,一眼观天,一眼看地。
  意境和情致颇多升华。

  吹出一群飞扬的精灵,一把把小伞带走蒲公英的种子,落入幽幽绿色,林深草密。
  黄花与绿地的约定。
  一丛淡蓝雏菊从露水里张开的花瓣,倦了,矇眬成一团淡紫,斜倚阑干,乳白木阶梯,一节节伸向森林边缘。

  一弯浅月隐约云层。
  灯影落入墙角,橙红的金针花卷曲的叶瓣儿。
  杏黄一盏盏,窗户是屋的眼,视野里溢满凝滞的冷色,云光,树影,暮色,深浅分色的绿地,云缝儿秀出夜色帷幕的蕾丝。

  一隅,如浮动的舟影,在林边停泊,绿荫的波浪,浅草的涟漪。
  夜风来临,人入梦乡。
  梦乡似美丽的伊甸园。



  黄昏

  昼与夜,逝去与重生。
  光色渐暗的空间里,苍穹是最富生动的一幕。
  被俯视的大地,万物轮廓渐渐沉郁糢糊,树影停了婆娑,凝滞绿意的流动,屋脊不再闪亮,花朵几分倦意。

  唯有孕育晚霞的西边天际,异样静寂。
  云卷淡化,边缘柔和,消逝了大朵蜂涌的锐意,轻轻的隐退,由大变小,一朵朵游弋分离,纤纤细微融入,消逝。

  两朵不甘寂寞的云朵做生命辉煌的圆舞曲,起先依偎若情侣,继而飞旋似舞伴,捕捉玉宇深处玫瑰光色,罄然一袭婀娜风姿。无限流连在隐隐约约的挥洒里,无形的巨手是一个坚持的意念。

  那一刻的寂寞,万籁俱静,唯有一动,仅仅一种流动的不可遏止的无意识。
  宁静致远 ,一个无法规避的亘古衍说。

  对面屋脊,一只小小鸟,红肚皮,黄尖嘴。
  面朝落地玻璃窗户。
  席地而坐,与之对峙。

  似乎一个鸟儿的雕塑,很久一动不动,致意远方。
  远方是夕阳的温暖家园,地平线那端, 云海翻卷,升动的更加瑰丽,低沉愈加浅稀。

  依然无声凝视,鸟儿与人。

  忽然啄羽,梳理是晚装的第一步,一番消停,箭似的飞走。
  剩了笔直的屋脊,如同一把横在树影半空的尺子,量裁光影深浅高低。

  淡淡晕染继续添补漫空云卷缝隙,一幅天空的帷幕,以浅白灰色为基调,清风捉笔,着了有形无意浅浅墨迹。
  仿佛写意刚刚启动。

  夜是七月流火的灵动一现,一切旨在无垠里滤过,延展,浓郁单色,沉淀里,璀璨结晶,如同星辰不变的轨迹。
  循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