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雨听昔,谁念悠然岁月
紧握在掌中的那抹光阴,在掌纹的脉络中缓缓爬行,只一转身便是下一个季节。流年的风化留下岁月的吻痕,那生活,却像是青石板上的幽幽苔痕,拥簇着我逆光而行。这样的文章,我其实喜欢用钢笔来书写的。笔尖上滴落的是心情,窗外面飞扬的是时光。风在雨中,独自演奏。雨是流年温热的泪,稿纸上泛着笔尖隐隐作痛时呻吟的沙沙。每一分光阴,都在我左心房那泛黄的旧玻璃上刻下一段如此刻骨铭心的回忆。闭上眼,脑中一幕幕如旧年的皮影戏,演绎着,喧闹着,支起了破碎凌乱的青春。
雨点敲打着窗户,我拉开紧闭的帘幕。去下了层层的遮掩,北方的夏季却也因着这雨变的微凉。我在窗前,雨便为我拉上最神秘的雾霭。屋檐上的浊流汇成了袖珍的河水,站在窗前,这城,却是如此陌生。我想我是适合流浪的,我生命中到过的每一处,都是一个微渺的寄身之地,而心的定所,却已是远在天边。一切都似曾相识,熟悉却不会亲近。仰望墨空,一声倏忽而至的惊雷却好似寻觅。他在寻觅什么?怕也是一个所谓的故乡吧。手中那一杯漾着热气的茶许久未动,就这样直到茶凉。静默中,我想起了卞之琳的《断章》——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点了你的窗,你装点了别人的梦境。
如果,我今生注定只是别人的梦境,我要做一场雨,最美丽,最壮阔的雨。
青鸟静静的飞过茫茫的森林,飞向未知的蓬莱仙岛。那一排矮矮的,是血液凝固下的回忆的花冢。岁月荏苒,没有等到葬花的黛玉,我的回忆就在一派朦胧中盛开,凋零......
雨仍在下着,而孤独的风从窗子闯入到我的房间,跟风铃自顾自的游戏。微微泛出雾气的世界伴着透明的心情被雨点如同眼泪般以泼墨画的形式氤氲出绝美的花,潮湿的空气,就像塑料袋里新鲜的葡萄味,而那瞬息便过的朝朝暮暮却像是我手边淡紫色的沙漏。我玩弄着沙漏,我的心玩弄着回忆。紫色的细沙一次次拥挤着通过狭窄的通道,幸福、痛苦和带有车矢菊般清香的快乐一次次在心房里洄游。只是那过去了的,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捧着沉重的回忆,轻轻塞进童年的最深处,永久珍藏。悠悠然的岁月,又有谁会想念呢?唯有这雨,是我永久的最爱了吧。
曾经喧嚣的童话在青春中安然静默,梦破裂的时刻,我想起了一句曾经写过的诗:“我为你折出千只纸鹤,让他们载着故事,流放到飞雪的季节。”我终究走过了那个最冷的季节。春暖了,复苏了,心中深埋的记忆也如同这七月的雨,抛下一段又一段的思念。无法弥补的往事覆盖着,岁月一层层碾碎僵硬的笑容。深沉中,我只好想千纸鹤一般坠落。我的诗结尾了......
千纸鹤不在盘旋,她在我的梦呓中成为一束光,在落满飞鸟的窗前投射祥和。
穿越岁月的恍惚,我成了岁月的主人,
穿越我的迷惘,岁月成了我的主人......
雨落,我撑着伞站在黄昏里没有光的街头,熟悉又舒适的清凉扑面而来。没有人走过的小路上,雨水已经流出了一季的塞纳河。街头,小巷。悠悠的古典随着水雾升华。那雨,将我的背影洗刷的泛白。那回忆,却如古老的羊皮纸,破碎的影出曾经的画面——我那如同老电影一般的曾经啊。从天而降的雨,将我,将世界定格......
纪雨听昔,谁念悠然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