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说法,这个说法很好,于静中见动,则显得静得更静;动中见静,则动得更有趣味。说蝉,鸟,似乎与主题有点偏远。还是回到正题,谈起这个话题,实在是与今夜窗外一只只“唧唧”不停地鸣叫的蟋蟀有关。
这是一个雨后的宁静的夜晚,淅淅沥沥的秋雨刚刚停下了脚步,欢唱的蟋蟀们就一个一个陆续登场了。古人讲“一场秋雨一场凉”,可这才是入秋的第一场雨,蝉儿好似还是昨天的主角,它们的欢唱还刚刚停留在耳膜里,还未散去。那夜蝉的嘶鸣还能使人感到“清风半夜鸣蝉”的诗味,可是在今夜里它们就不知遁逃到哪里了?窗外挡不住的一阵阵的蟋蟀的欢鸣闯进耳房。
与蝉儿聒噪声里带来的燥热的感觉不同的是蟋蟀的阵阵沙鸣里给人们带来的是阵阵的清秋味道。清冷,清疏,清静,清凉,也难怪它们的学名叫促织。促织,顾名思义,就是赶快加紧织御寒之衣吧!于是,干脆也有文人把蟋蟀们称为“促织妇”,这个称呼似乎更为形象。在农耕手工落后的生产力时代,“促织妇”的鸣叫也许还真能提醒妇人们赶快为家里老小织御寒之衣吧!可是到了现在机器大生产的时代,还有谁去关心它们的鸣叫呢?也许除了一些稍有些文化常识的人还懂得些它们鸣叫声里的意义,恐怕大多数的现代妇女们早已经对它们的“唧唧”鸣叫声麻木了,有谁还会产生那么一点紧迫感呢?天凉了,好吧,衣柜里有的是去年的秋服,觉得不好了,好吧,去商场买上一件吧!你看,这是多么的方便,哪能让她们产生紧迫感呢?
而能让产生紧迫感的人是谁呢?是那些如今坐在学堂里日夜奋发的莘莘学子;一年一度的大考刚刚谢幕,而新的一届的冲锋就要即将吹响。《诗经》有言: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而当我们静下心来循声谛听那一声又一声紧促的鸣叫声时,我们难道不能感到时间的分分秒秒的流逝吗?而蟋蟀的那一声又一声的鸣叫,不是在向我们暗暗地提醒吗?时序流转,学子的书页在蟋蟀的阵阵欢鸣声里一页一页地翻过;就像在蟋蟀的鸣叫声里,农人们在忙忙碌碌地收秋,打秋,种秋一样,把刚刚收获了的土地耕耘了一番又一番。
蟋蟀声里秋味浓。秋天正是读书的好时节,天凉,夜静,书香,正是良士奋发有为,争分夺秒不能蹉跎岁月的黄金时节。古人也以“秋士”称呼那些惜时如金的士子,不仅秋天似乎让人们头脑清醒,看到花红柳艳了一个春夏,马上快要结束了,更让那些敏感有为的人们感到自己的一生似乎也似这秋天一样,不再努力也就进入了暮年,故而让这些秋士生出一层人生的悲意。
蟋蟀声里秋味浓,就让我们在这声声“促织”的声音里加快追赶的步伐,在这天凉夜静书香的好时节里拼命地读书,在秋已到深处的斑斓里播下玫瑰色的梦。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若果是真要知秋,品秋,懂秋,那就在这声声“促织”的蟋蟀声里追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