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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南方城市没有四季区隔,十一月了天气依然晴好得让夏天嫉妒。长发舞动,裙袂飘飞,正是让人想往的装扮。如果愿意,不及膝的短裙也是刚好的温度。
双休,宅在家里,抱我那盆许久没见光的芦荟去楼顶晒晒太阳,微风撩起发迹,阳光打在身上,顿时暖意四起。
有那一刻的错觉,竟是觉得三月春天刚起,趁暖日当头,翻晒焐了一冬的被褥,入夜再盖的时候,棉花蓬松,竟全是阳光的味道,想早早见周公,梦里也都是甜蜜。
想洗一篓衣服,想打通开门窗,让对流风吹进,清扫一冬的尘埃,想看到晒在晾衣绳上的五色华衣如彩旗飘扬在风里,想轻轻松松向家门招手,骑单车呼朋引伴去踏青。
终不过是十一月的尾巴,此时北方正寒风料峭,春光还遥遥无期,有飞雪萦绕,怕也是年味十足了。
也正是冰糖葫芦、烤红薯的季节。最喜欢皑皑白雪里啃上一串,不是因为有多美味,只是觉得皑皑雪白与这点点正红搭在一起便年关将近,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灵魂舍弃漂泊,开始归憩。却真的是喜欢北方的烤红薯,几里外就会香气迎鼻,迫不及待捧在手里,掰开,金黄的色泽如同阳光的碎金色,冰天雪地里红薯的热气更显深浓,袅袅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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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飞雪,一想起具体事物,便会相思泛滥,纵使过去再多年,也记忆如昨天,不说不提不是忘记,是还没开口就不知从何说起,是开了口就会相思成疾。
我记得你为我点起的第一支灿烂若笑的烟花,美丽的光圈在寂静的夜空里炸响开来,让人砰然心动。
那一年还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跑了几里路一定要买到这一带最好吃的烤红薯,雪大天寒,买到的时候手脚都快冻僵了,看到我的馋猫样儿,你脱掉手套一小块一小块掰给我吃,你说你不怕冷,一点也不冷,说着嘴角还扬起那样好看的弧度,像是和我证明一样。那真是溺死人不偿命的笑,只需几秒,足以让人情不自禁沉沦。所以以后的日日年年里,我都没有忘记过那个美丽的弧度,还有那双冻得像烤蟹一样红的手背,以及自那次之后你手背每年都会长冻疮的事。有些事你不说是怕我内疚,或是觉得小事一桩不值一提,而我不点破,是因为我觉得我懂得一个男人对小女人的保护心态。
我们在冬季里欢笑,恣意享受白雪初霁世界刺眼的亮白,等待三月春天到来去满都海听湖水解冻的叮咚作响,去公主府看丁香花开,去吃师大附近那家意林店新焙的披萨。
那是数年前的十一月,北方雪花飘飞,流年里笑是无忧的笑,伤感也是莫名的伤,梦想开放它七彩的颜色,羽翼未丰,心却流浪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数年后今日,我在有三千繁华的南国都市过蜗居生活,身边没有梅影横窗瘦,飞雪入屋来的冬景,只有椰影婆娑和一如春日的和煦阳光。我想念那些割舍不掉的过往,想念你,想念北方的四季分明。可是我依然坚持,为不同于世俗的理想,为年少时流浪的梦,为自己简单快乐小资的追求,为不磨掉身上的棱角。
那些落在流年里的梦想执著以及相思萦绕,并着从未光顾南国的飞雪,一同入了我今晨的梦。如一个朋友所说,只做好事,不问前程,忠于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