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如秋梦一场,当春色寂语,我关掉一切灯,埋下一切城,只为釆撷那颗我为你一世吟咏的朱砂泪。
——题记
城墙色剥落一地旧人颜,竹笛声唱伴炊烟,攀援上灰蒙蒙的尘埃,几多故事,几多愁绪。我在大雨的街头把曾经的明丽尽收眼底,把曾经的分别感同身受。繁华落殒,一直敌不过一颗朱砂泪的心扉。
我骑上瘦马,在旭日下漂泊,走进风声孤独的小巷里,青石色的过往,一次次在我的衣袂上奔跑。你,繁华的城镇,我是那偶然踏入的过客,由于留恋,为你染上一身悲凉。你,绚烂的烟花,我是那偶然驻足的诗者,由于感动,从此执笔只为你一人牵挂。你,飞零的落花,我是那捡拾秋语的故人,由于伤感,从此为你半生回想一世天涯。你,唯美的景色,有人为你收藏于心,有人为你折断刀剑拾起满园桃花,有人为你踏过几座春秋,无法一根青丝换来一缕白发。
流水无情,落花有意。爱,从迢遥的国度,款款而来。你把手掌里的情线抛出,我的灵魂从此退隐,如一条浮萍在深黑的丛林里冷热闹清地寻觅那暖和的春水和多情的船支。你为何分开的时分把我的悲伤留下,熄灭我幽暗的烛火,难道仅仅为了远行时的喧嚣,然后扛上曾经的富庶去四方贩卖,难道仅仅为了烧掉我的空中楼阁,借此让自己逃走。你为何分开的时分把粮食全部收割,牵走我瘦削的马匹,难道仅仅为了求来温饱,而丢掉了祖先传下的品行,难道仅仅为了路上看景色,就把全部的重量抛给了老马的佩鞍。
悠远的城池里困锁着我的荒芜,深褐色的血清正从胡声的马琴中渐渐溢出。那铠甲是冰冷的月光,烽烟是雪,我背着满身伤痕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匍匐行进,只为你一人的安宁,我已挣扎了许多年份,碑上的铭文被雨水腐蚀,我的姓氏是那完整的刻刀,再无书写的动机。我已把心事深埋在晶莹的琥珀,待风声雨声都安静如初,我再拜托河流把这湿润的心境载到你驻颜的此岸。
几度江南雨,几度红尘情歌。那断桥,那残雪,那西湖笼月,与你的背影交织,构成一段亦诗亦景,或静或动的墨色山水。我只在其中安静地守望你如花的容颜,待到梅雨季,让凄美的月光为我斟满一壶桂花酒,任雨滴凝结我思念的情节,付诸东去的涌流。
假设我只是你普通的路人,那么你就是我全部的过往红尘。明月装饰了我的窗子,你装饰了我一夜的臆梦。平地从流水的笛声旁途径,流水拥着平地的琴瑟动摇着踏入前世的轮回。我在佛祖灯前求了整整五百年,于是佛让我化为一块青石,铺在你路过的桥上、小巷,历经千百年的沧桑变换,人世迁变,只为了挽留轮回前你对我的回眸一笑。我梦想做那佛前的一株野草,而你是那颗晶莹的露珠,虽然你爱上了长风,但我也会默默地守护着你,纵然我已容颜枯槁,我也会在春天又生那嫩绿的枝桠,目击你滴落时那最美丽的瞬间。
那等在风上的繁华还在不在,假设不在,请把油纸伞给我,让我牵动风上的铃音,让我赤脚奔走在昨日的黄花,让我把自己悄然地遗忘。
那用羽毛写下的信笺还在不在,假设不在,请让我把衰老的星星摘下,请让我风化在湖光潋滟的镜面,让我欣赏凄美飘零的桐花,让我把自己深深地掩藏。
那深情眺望远方的足迹还在不在,假设不在,请把过往的歌谣交还给我,让我在漫天落雪的时辰,让我在遍地旭日的窗外,让我在淡蓝色的溪水旁,让我把你的整座回想静静地燃烧。
九月的浪花,七月的流火,三月的烟花,被折叠进镂空的梧桐木盒。睫毛下的伤城,跌跌撞撞进入一场生死挈阔的传言。摇曳在笔尖的舞姿,一盏一盏目送呕心沥血的枕头,在回想里等那一个不老的故事。
我在万劫不复的街头泅渡一个生死,你却在另一个世界扮演着皈依。眼角那颗朱砂泪痣,真假之间成全了你的繁华一世,还有我荒涩的娓娓心事。
落殒繁华,一直敌不过一颗朱砂。笔尖遗忘了心,你还在,我不在,泪还在,伤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