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艾霓,和一个相处六年的男友共同生活在太原。他叫颜辞,是我的大学同学,或许是这个原因,我们的关系连别人都觉得稳定。
我和颜辞每天各自上班,下班,晚上回家一起吃饭,聊天,看电视,睡觉。周末出去看场电影,节假日出去旅行。生活平淡却也温暖。每天醒来看见阳光和颜辞都在,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大学毕业四年,我们租住的房子从城中村常年见不到太阳,还要和其他租客共用卫生间的小单间,到有独立卫生间和阳台,有明窗的大房间,再到现在某小区的单元楼,还把买房列入了明年计划。吃的水果从什么便宜买什么,到想吃什么买什么。穿的衣服从淘宝爆款变成了能说出牌子的。
相比之前,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我一直相信,只要我们不断努力,未来会过的更好。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颜辞手机上一个女生发来的微信。
02
那天是个周五,我和颜辞一起吃过晚饭后,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话,他去卫生间洗澡,手机就放在沙发上,我触手可及的位置。我们从不翻看彼此的手机,也没问过对方的解锁密码,所以都不在意手机放在家里什么地方,有时候还会问对方自己的手机在哪儿。
我正要把一块西瓜往嘴里送时,他的微信提示音响了。我凑近一看,屏幕上显示了一个女生头像和她发来的“我想你了”,我当时就蒙了,按亮他的手机屏幕,上滑了一下,显示需要输入密码,我试着输入了我的生日,不对,又输入他的生日,也不对,焦急慌乱中我又输入了他平时最常用的几个数字,成功解锁了。
他没有给那个女生修改备注名称,和那个女生也没有更多的聊天记录。遇到这种情况,女生通常会认为是男生清空了聊天记录,我也不例外。毕竟在爱里,我们都自私、敏感、多疑。我点开那个女生的朋友圈,大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自拍和微博上抄来的网络句子,如果非要和颜辞扯上关系的话,大概就是那些照片和句子是她发给颜辞看的。
我看了看卫生间的方向,只听到了里面哗啦啦的流水声。我在想一会儿该怎么和颜辞说,还是干脆不说。
和颜辞相处的这几年,我们都从幼稚逐渐走向了成熟。我由刚相处时的温柔到后来吵架时的嘶吼,再到现在的平和。我明白,吵架时口不择言、不计后果的发泄,除了让处境变得更糟以外,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现在我和颜辞很少吵架了,偶尔吵架也是过会儿就好了。我也有被他气到不行的时候,也曾下定决心不能轻易原谅他,但是听到他睡觉前对我说“宝宝,快来洗漱吧,水我给你倒好了”时,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我是真的做好了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准备,所以觉得没必要去计较谁对谁错。每当看到老年夫妻相互搀扶的画面和一些感人的爱情故事,我脑海里想的全都是他。
即便这样,这件事,我还是决定不能略过。我可以很爱一个人,但我不能爱一个不爱我的人。
03
颜辞裹着浴巾出来了,他笑着走向我说:宝宝,我洗完了。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颜辞的身材还是让我很心动。换做往常,我肯定会抱住他说:来,给本宫闻闻香不香。但是那天,我强装镇定地说:有人给你发微信了,就微信名称是几个表情的那个女生。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言辞闪烁地说:她是我一同事。
我是希望他主动对我做出详细解释的,但是他没有。我失望地说:如果换做我这样说,你信吗?
他没底气又有点生气地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起身走进平时空着的次卧,关上门。我躲进黑暗里,任眼泪在脸上流淌。我感觉我要失去颜辞了,那些在脑海里计划好的有他的未来通通都得重来。
我期待着颜辞能像以往吵架一样,推门进来,不顾我的假意反抗,把我抱回主卧,可是过了我们平时的睡觉时间,他都没动静。我也好想问问他,是不是和从前一样爱我。可我害怕面对他的沉默,因为沉默就是答案。
一直到第二天,他都没主动和我说话。那是我们第一次冷战。那个周末的每一分钟都让我觉得煎熬。
04
终于,颜辞在星期天的下午主动找我了。他说:艾霓,我们分手吧!语气像是准备了很久。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我刚要问为什么,颜辞的手机响了,屏幕显示的是“丝丝”。他调成了静音,我说:因为她吗?
颜辞皱了下眉说:你太坚强了,好像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在你这儿,我感觉不到自己被需要。而且我们现在的生活太平淡了,这样下去很没意思。
我想说:我坚强还不是因为想和你一起分担生活的难?我小鸟依人的时候,让我变成熟的人是你;现在我成熟了,嫌我坚强的人也是你。当初为生活忧愁的时候,你说希望生活能快点步入正轨,现在工作稳定了,你又嫌生活没意思。我知道,恋爱刚开始的怦然和新鲜的确会让人兴奋,可再激情的恋爱也会有归于平淡的一天。
可我知道,他不是来征求我意见的,我也没有可以选择的权利,现在说更多反而会让他厌倦。我强忍着气愤和泪水,红着眼眶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颜辞拉着行李箱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除了难过,竟然有些许的轻松。可能因为这两天太紧张了,太想又太害怕知道答案。现在有了结局,反而让我安心。他走了真好,不然总担心他要走。
05
我居然失恋了,很难相信这是真的。我还曾庆幸,牵了他的手就能永远跟他走,不用被家人催婚,不用去从头了解一个人,不用将就。而现在,我觉得我的世界,空了。多年来积累的坚强和淡定一瞬间荡然无存。
我蹲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个我和他共同生活过的地方,角角落落都是我们的过去。在沙发上嬉笑打闹,在客厅他做俯卧撑,我数数,我总是数着5就数到了4,他做着做着就笑的做不下去了,说我捣乱;在餐桌上互相给对方夹菜。不知不觉中,我已泪流满面。
我28岁了,彻底长成一个被世俗牵绊的大人了。如果是20出头的年纪,我可能会去辞职去旅行,可能会换一座城市生活,可能会为了忘记过去尽情折腾。可现在我想的却是,我都已经失恋了,总不能再失业吧!
于是我决定洗个澡早点睡觉,睡着了就没有烦恼。我走进卫生间,站在淋浴头下面,温暖的水逐渐打湿我的头发。我突然觉得好累,干脆坐在地上。恍惚间,我仿佛听到卫生间门外颜辞的声音:艾宝,用不用我给你搓背啊?我看向门的方向,只有一道冰冷的玻璃。收回目光,我的眼睛湿湿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淋浴头流下来的水。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强烈的孤独感让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我大概不会再遇到一个很爱我的人了,毕竟这么大年纪了,遇到的肯定都是像我一样有故事的人。彼此心里都藏着一个刻骨铭心的人,哪有更多的精力去爱别人?是不是我真的很糟糕,我要怎么改变自己才好?
我拿起手机给闺蜜苏小曼发了条微信:我失恋了,怎么办?
她回复说:我这段时间在上海出差呢,下个月才能回去。我回去找你。这段时间你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你首先要爱自己才会有别人来爱你。
06
接下来的日子,我努力假装出正常的样子面对生活。早晨,我用化妆品遮盖失眠留下的黑眼圈,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白天,我在同事谈笑时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晚上,我卸下所有的伪装,在无所适从的孤独和难过中挨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我每天都会刷颜辞的朋友圈和微博,想看看他最近在干嘛,也想在绝望中等待他回头的渺茫希望。
偶尔的时候,我也会打开通讯录,面对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551,为要不要按下通话键犹豫好久。还好我都忍住了。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个551就要过期了,重新变回那11位我倒背如流的手机号。
有个周末,我接到了闺蜜苏小曼的电话,她说:今天晚上八点,有个朋友聚会在糖果KTV,一起去吧!当给你散心了。
我说:没心情,再说了,去的人我又不全认识。
“有不认识的才好,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的惊喜呢!去吧去吧!晚上见!记得打扮漂亮点啊,拜拜!”大概是怕我拒绝,小曼说完赶紧挂断了电话。
晚上见到小曼后,她说:嗯,小妞妆化得不错,但我还是看见了妆容背后一张憔悴悲伤的脸。我白了她一眼,说:你还是不是我的亲闺蜜了,我都这么惨了,还损我。再说我哭给你看。
“好了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曼轻拍着我的背说。
“今天晚上都有谁啊?”
“有两个我们认识的,也有几个不认识的,因为别人也邀请他的朋友了。”
到KTV后,小曼放下包包说她要去下洗手间。她回来的时候,脚步很匆忙,走到我旁边说: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碰见颜辞了,我们先走吧!
没等我做出回应,就看到颜辞进来了,旁边牵着一个女生。我看见他们,站起身准备拉小曼走。见到我后,颜辞松开了身边姑娘的手。许是颜辞的反应让姑娘不高兴了,她问颜辞:这是谁?颜辞回答说:前女友。
姑娘说:你好,我是颜辞的新女友,我叫严丝丝。怎么?刚来就要走啊?一起玩玩呗!
坐在沙发上的小曼拉站着的我坐下,我脑海中闪过颜辞和我说分手那天,来电显示的那个名字是“丝丝”,然后说了个“好”!
留下也好,正好可以看看我究竟败给了一个怎样的女生。
07
那天晚上,严丝丝拉着颜辞和她合唱了“今天你要嫁给我”。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还让颜辞当众和她拥吻一分钟。而我,像一个没准备节目却被推上舞台的小丑,站在聚光灯下不知所措。小曼紧紧抓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流露出悲伤。
所以啊,爱情真的是没什么道理。一个人不爱你时,你的懂事、成熟都成了错。但在爱情刚开始的时候,尖酸刻薄都可以不被计较。
聚会结束回到家后,我收到了两条微信,一条是小曼发来的:对不起,我不知道颜辞和她要去。我回复说:没关系,不被伤的彻底,怎能轻易死心。
另一条是颜辞发来的:很抱歉,今天她的行为有点过分了。我回复了:没关系!再见!然后删掉了颜辞的所有联系方式。
再见了,我爱了六年的人。再见了,我的青春。当我看见你牵着另一个姑娘的手出现在我面前时,就决定放弃对你的所有念想。再见,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