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话,就连我自己也绝不能想到,在今天,我居然又遭遇了这样一次感情,它给我的生命带来的感动,是那样地美妙生香,是那样地美好、纯洁与甜蜜,但又在暗夜里,叫人黯然情伤。
  这一切,都缘于那一位叫露露的女孩子。
  事情是从去年冬天开始的。
  许多年来,我一直和妻子在市场里打拼,租摊做生意谋生。我们到外地进来货物,运到这个城市贩卖,批发女性的时装,我们俗称为“靓妹装”。因为时装,都要靠年轻漂亮的女孩来经营,所以我们所在的区域,周围都是美女,一个比一个青春靓丽,八仙飘海,各显着神通。相对于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来说,妻子的年龄已经偏大了,但妻子的身材未变,而且比起那些年轻女孩来,更有一种成熟与老辣,因此与她们在一起爬模滚打,一决高下,却也毫不逊色。
  早年的时候,我还出去出差,进进货。但随着生意渐渐稳定,厂家也基本固定了下来,出差的日子越来越少,到现在,一年偶尔出去进一两次货,妻子觉得她自己去更顺手,我就完全沦为了一个闲人。生意上的事,我就只给妻子打打下手,当当配角,忙的时候到市场给她帮帮忙,以及负责着银行的业务,到银行存钱、查查资金到账情况、汇汇款什么的,平时就是居家做做饭,忙点家务,照顾孩子。而我也没有完全让自己闲下来,我正好趁这时,抓住机会多多写作,为自己一直所热爱的文学创作、为自己从小就钟情的作家梦,全力一搏。
  我在写作上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几年下来,出了一本书,得了不少奖,很快就加入了省一级的作协组织,常有作品在报纸和刊物上发表出来。很多人都知道,市场里出了一位作家,周围摊位那些亲密的人,平时更是就直接称呼我为作家。
  因为家务繁琐,加上又勤于写作,我每天总是很忙碌,去市场里时也来去匆匆,所以在市场里的时间并不多。但每年冬天,我会有近三个月的时间,天天和妻子一起早去晚归,呆在市场里。冬天的货物大件,而且数量巨大,妻子已不能胜任,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我必须整天呆在那里,一起打理。清理、收藏不断发回来的货物;营业的时候,与她一起接待顾客,给她翻找货物、清收货款;顾客需要的话,我还得给他们扛包、送货。
  但一到冬天,我就会买来一些世界名著,忙碌的空隙,我也不会让时间虚度,而是抓紧时间阅读那些名著,或构思自己的作品。所以,我在整个市场里,在那大家烽烽火火赚钱的环境中,总是显得有些另类,孤标独帜。
  由于总是忙碌,空闲的时候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周围有些什么人,我常常并不在意,而且在市场里租摊做生意的人有如流水一样,今天来了,明天又走了,我常常对他们也有些“至又无言去不闻”的味道。除了周围的几家人,天天相处,亲密无间外,稍远处的人,我便并不认识,更叫不出名字。
  有一天,我正在读一本书,那是刚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的《丰乳肥臀》时,突然听到那边一阵笑闹声。我抬起头来,才发现是几个女孩在跳舞。她们既跳当时非常流行的歌曲《江南Style》中的那种骑马舞,又跳一种神歌《万物生》中那种非常奇异、生硬的舞蹈,还跳印度舞,并模仿新疆舞中那扭动脖子的样子取乐。天天在市场里,平时很忙碌,又压力巨大,有些时候,当顾客稀少、生意清淡时,这些女孩子们,就会在市场里聚在一起,以各种方法打打闹闹,玩笑取乐,以释放郁闷与压力。这时她们的跳舞,便是如此罢。
  我正是在那一次看她们跳舞时,才注意到她的。
  她和另一个女孩子一边跳舞,一边笑得乐不可支,周围许多女孩子,就在旁边喧哗、起哄,一片欢声笑语。
  我在一注目之下,才发现,她原来是多么深深地打动着人。
  我首先被她所吸引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大而明亮,眼波一流动,便像星星一样地闪光。我发现,她的眼睛在随身体的动作转动时,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我所在的方向,面朝我时,更是直接含笑注视着我,好像跟我已熟悉了很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