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我撑着饱饱的肚子一个人在巷子里闲逛,太阳快落山了,剩下一点微弱的阳光把整个世界分成了两半,只有那高高的墙上洒满了光亮,一直延伸到墙角,巷子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处水涡,我低下头,水涡里还有彩虹的颜色呢!我慢慢移动着脚步,有一股清香迎面扑来,追随着香气走到墙角,那儿有一丛牵牛花,此刻正沐浴着这微弱的光亮,好像一个渴望阳光的少女在花径中翩翩起舞,柔弱但却美丽,那种温柔的姿态,使小巷充满了无限生机。我笑了笑,小时候最喜欢把牵牛花当成耳环戴在耳朵上,然后调皮地满巷子跑,逢人就问:“瞧,我这耳环漂不漂亮?“大人总会笑着指着我们:“这群野孩子!”我捋了捋头发,以前,家门口的这条巷子可热闹了,如今,小孩呢?偶尔有几位老奶奶在缓慢地散步,我认得出,有一位老奶奶还和我跳过皮筋呢!现在却颤巍巍地走着,70多岁了吧。我呼了一口气,天透着一丝蓝、一丝白和一丝红,远处灰尘下来,晚霞混合在蓝天白云里的样子,多像我小时候穿的那条裙子,我又笑了笑,搞得这么文艺,嘿!

巷子尽头是一条水渠,不宽,流水从远处慢慢流下,拍打着石头,唱着一曲欢乐的歌。水今天流了一天,又到农忙的时节了,小时候跟爷爷一起去果园浇灌土地,我总是远远的坐在阴凉处的石头上,因为怕从湿湿的土壤里钻出的蚯蚓和一些小虫子,那时我会捧着一本好看的图画书津津有味地看着,丝毫不管浓浓烈日下的爷爷........我看了看水渠的那一头,有一个戴着草帽的人扛着一把铁锹正朝远处走去,他的裤腿一直到膝盖,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泥巴,多像爷爷,我好像又看到了爷爷的背影,正走向果园的方向........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应该会帮爷爷干活吧。低头望望水渠里的水,虽然不是特别干净,但却很清澈,那时邻居几个孩子总会穿着那种透明的拖鞋踩在水里,虽然永远都会弄湿那条裙子,但还是止不住和小伙伴们玩,拖鞋踩在水里会发出吱吱的声音,然后大家会比谁的声音更响更脆,我忘了告诉他们,这种声音是我那时小小心目中最喜欢的声音之一。我又笑了,当时可真傻!

水渠的尽头有一棵大槐树,那是二爷家的,想想,那时竟然不爱看电视,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大人们或打牌或谈笑或帮邻居叔叔婶婶摘豆子,而我们在大树下跳皮筋、玩跳房子、比赛唱歌、打羽毛球,真是不亦乐乎,每次谈笑完就已到深夜,我会握着奶奶的手,小心翼翼的跨过水渠,调皮的孩子总会在我们身后大声喊”鬼啊!“我吓得连忙抓紧奶奶的手,然后朝后大喊一句“鬼在你身上呢!”然后那小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准是被我吓到了!想来真是有趣。而如今,却空荡了下来。唉——我竟叹了一口气。

从水渠转个弯,以前是一块很长很长废弃的墙,如今已变得没有棱角。那时那块墙是凹进去的,墙的另一边是一个猪圈,小时候常听人说猪圈里住了个‘疯" 女人,是‘疯"子,所以听别的孩子说在晚上她会大哭大喊,当然我没有听过见过,所以有点不相信,直到那天,我算真见到了那"疯'女人。那天我们几个伙伴像往常一样行走在那块凹进去的墙上,因为无聊,我们自创了这个游戏,就是站在凹进去的墙上,一手扶着,然后走完整段路程,还要计时,得前三名的人后三名会给他最新的玩具,有点残忍,还会耍赖,但大家依旧玩着,小孩子总是天真烂漫的,我笑了。那天玩着玩着,忽然听到了一声大叫,我急忙忙地随着声音跑过去,看到了那个女人,她披散着头发,白色的衬衣上满是泥巴和水,破烂不堪,但她一直看着我,并朝着我笑,于是我把手里的干脆面给了她,她拿着干脆面,看了看我,好像说了声谢谢,接着埋头吃起来,边吃一口边朝我笑一下,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奶奶,奶奶摸了摸我的头,说着那女人可怜之类的话。之后每次玩那女人总会趴在墙上看我们,过不去的小孩走到她那里她会帮忙扶一下,她还会拍手,嘴里念着加油的字眼。上初中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了,奶奶说那女人得了癫痫,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有点难过,女人原来不是疯子,只是得了癫痫, 却沦落到了如此地步,这件事我想了好久。抬头望望墙的那边,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盖起了一座座新房子,我停下了脚步,房子上面红亮的屋顶让我有些恍惚........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慢慢黑了,前面马路上的灯亮了起来,身后的果园却依旧漆黑一片,那时,我还是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小孩子,这条马路上还没有路灯,但却比现在的感觉温暖一些,这里变得越来越好了,只是我有点感伤,是因从小陪伴我的事物的改变还是对早已逝去的童年的怀念?都有吧。抬头望望天空,月亮已经挂在了天上,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竖了竖眼镜,返路回家,不知待会路过二爷家门口的那棵大槐树下会不会害怕.......我笑了笑,明天依旧,只是那时已成往事。

后记:童年,是一个人生命中最天真烂漫的时期,每个人的童年经历的事不一样,但童年的自己都是可爱的、心情分明的,写这些文字,谨以此纪念我过去的童年,童年已过去,现在,我已长大,但也应该保持一个童真的心理,每当想起那些往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