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中秋月圆夜,回想去年的中秋节,由于受台风的影响,中秋佳节不曾看到月亮,于是自然少了“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情趣。今年天气尚好,今夜就是个月明夜,可在月亮日趋圆满的时候,心底那坛酝酿乡愁的酒显得越发的浓郁。
自古明月都与思乡紧密相连,无论是秦时明月的马蹄声响,还是江枫渔火的乌啼月落,抑或床前明月撒下的一地清霜。而今夜,身在异乡的我只能任思绪在繁星点点的夜空纷飞,飞向那片生我养我的红土高原,遥寄乡思。
屈指算来,我已在异地度过了四个中秋节,整整有四个年头没和家人聚共度中秋佳节了,在即将到来的万家团圆夜,不知远方的家一切怎样。父母的身体健康吗?爷爷今年还咬得开板栗吗?奶奶的心脏病还常犯吗?今年的中秋节还会和记忆里过的一样吧。在外工作的叔叔姑姑们都回到家来,并带回各种水果和各式口味的月饼。笃信神佛的奶奶坚信月宫里住着美丽的婵娥和有一棵永远砍不倒的桂花树,每年在煮好一锅板栗和带壳的嫩毛豆后,她都会用托盘装上月饼,水果,核桃,板栗等对着月亮祈祷一番,祈求月神保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和家欢乐,然后大家才围坐一起开始享受美味。今年,在家乡的小院里,相信同样会有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对着月亮为她远在异地的孙子祈福。
或许今夜的梦里,我会像在不知是多少个思乡的梦里一样,真真切切的回到魂牵梦萦的家,和家人围坐饭桌,共进母亲做的晚餐;再次梦回在儿时经常和伙伴们一起玩耍的乡间小道上漫步,路旁的油菜花依然开的热烈,大片大片的金黄。而夜半清醒的时候,一切依旧,家的味道在梦醒的一瞬间消失,父母的叮嘱仿佛刚在耳边响起,只有轻拭眼角的湿润,盼着另一个思乡梦的开始。
梦外的家乡此时定是另一个世界,一片繁忙,正是收获的季节,人们倍尝丰收的喜悦。黄澄澄的玉米棒子收回来了,撕掉壳,留下三四片叶子,几个玉米并在一起,结成一长串一长串的玉米辫子,悬挂在每家的屋檐下,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粒粒饱满的玉米发出晶莹的的光芒,似玛瑙似琥珀,并一天天风干去,待农闲时全家人再围坐一起用手一粒粒掰下来;金灿灿的稻谷收回来了,空气中四溢着稻谷的清香。在云淡的风清的日子里,天显得特别高,像蓝宝石一样纯粹,各家的老人或孩子在院子里翻晒着稻谷,并不时发出驱赶鸟雀的叫声,一列用西南官话发出“驱…驱…”声,并拉长声去,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特别的悠长。
收完稻谷玉米,辛勤的乡亲们又忙着播小麦,种蚕豆,正如农谚说的“秋分麦子,寒露豆”,错过节令,庄稼就没好年成了。而后节令便是霜降,便是立冬,大雪,时间真正的快了,冬天的脚步离我们越来越近。然而“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也许下一个中秋节再来临的时候,我就能和家人共度节日,一起团圆了。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不知有多少远在他乡的游子将今夜无眠,而在快放下笔的瞬间突然感悟到:乡愁是绿叶对根的一种思念,因为有根的哺育,绿叶才得以遮天蔽日,青翠欲滴。又如风筝因为有了牵挂,才飞得更高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