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说要见面,是一个月前;上上次说要见面,想想从去年九月到现在,是七个月前。想下次见到你可能会是八月份,那么就是四个月后,但是我还未确定我的归期。朋友,我还是要很抱歉的对你说,可能连那个日子都会遥遥无期。现在的我们的友情只能用数字来计算,八年前的一面之缘一直到现在,当年同桌之间一条桌线的距离到今天洛阳和锦州之间不清楚多少千米的距离。相见一面被时光和成长慢慢搁浅,但令我一直心痛的是那种情谊却越发的绵长深厚。
上次离开时,你还在电话中对我说想请我一起吃饭,许久未见。我在电话的这一端听到你的声音,可能是我们都已走入成年变得有些深沉了,但是亲切的感觉未变。我还穿着白衬衫和帆布鞋,偶尔还会趴在教室的课桌上,耳旁的书本被风吹动了页码,像我们当年一样。而你,我只能猜。可能是在外边独自打拼许久的消瘦,或者是整洁干练的衣着,更或者是老练的气质。但是还有一点我不能允许自己忘记,那就是你一成不变的憨憨的笑容。
其实不敢告诉你,其实我一直在思考问题。我想过我穿什么衣服去见你,想和你见面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想很多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身为我朋友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真实的样子,无论我穿什么衣服,无论我第一句话说什么,你都会那样自然地接纳我,我也会一样。但是对于钱的方面我又不得不迟疑,我们一定都会为彼此考虑而抢着付账的,到时怎么决定谁去为对彼此考虑做出退让?你一定会责怪我,说我还在念书而你已经自己挣钱了,念了那么多书一点也不懂这个道理。是的,在我还在念书的这些年,你已经走入了社会,当过地地道道的北漂,受过公司里试用期的压榨,自己煮泡面的日子过得习惯又平常。在外漂荡辛苦又疲惫,你带着饱经风霜的心落叶归根,回到这个你走出过的城市。现在的你,算是相对的安稳,晚上要给一些孩子上课,耐着性子教导他们围棋的知识。不禁想起我还曾拿你的围棋棋盘下过五子棋,想起你会因为我的顽皮被气急的暴躁脾气。
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会为此恐惧的原因,不是因为时间和空间不能见面,而是恐惧彼此的人生道路不同,从一个路口分叉走开,彼此之间会越走越远,那些世俗的距离将我们间距的太遥远了。但是我们又何尝不尊重彼此的选择,友情让我们之间的那一点心心相惜,懂得理解和支持对方。从遇见的第一面开始,就没有最后一面的定义。在我们需要抉择的那个路口,我也曾以为我走上一条和今天不一样的路,那条路可能会让我们比今天近一些。但是,对于今天真的没有但是了。
我们有时好像走在一棵树里面,从细小的的根部汇集到较粗壮的树根,在从树根汇集到树的主干,如传说般千年修来的一面之缘。然后树木开始从主干走到支干,随着年轮的一圈圈增加支干再走到更小的支干,在小的支干上化身为不同的叶子。同根而生的我们,多么可能是树最两端的叶子,这时的我们可能已经到达暮年,我们还会感谢上天让我们可以彼此交相辉映,我们依然会对当初的相逢视作珍宝。直到我们落叶归根,生命的轮回里我们可能只能相忘,但是当初的一面会是永恒。
其实我们都有一个梦,想世界不会有那么多不同。我们可以都公平的享受九年的义务教育,公平的享受社会的医疗设施和保险,公平的享有劳动换取的报酬,公平的享有法律的评判……那么我和你,那么多我和你,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否可以缩小一点?
“那么我们之间想见一面是否可以不那么难?”我一直在这些婉拒你的日子里询问与责怪着自己。世界里太多的造梦者,却唯独少了织梦人。聪明的鸟很快就学会飞行,笨的鸟很久才学会飞行,那么当他们同时丧失飞行的能力,笨的鸟只会觉得自己后退了一小步,而聪明的鸟就像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农村和城市之间是有差距的,但是城市里的我们像是聪明的鸟,快节奏与高质量的生活造就的同地域的悬殊性和落差感对比强烈。起步的高只会让回旋的余地更小。
恍惚记的2008年那在收音机里听到的那篇上海高考满分作文《他们》,尤其喜欢这篇文章的结尾:“他们,终将会成为我们。”里面的他们是那些农民工子女,但是他们有时又何尝不是城市里的我和你。
今天我看着自己稚嫩的双手,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拥有厚厚的茧子,学会用心意和劳动去编织一个美好的梦,哪怕现实残酷捶打,狠狠地打破它也不怕。因为我们会一如既往的相信那相见一面其实不是梦,而是早就实现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