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很远很远,停留了很久很久,我依然在你的双眸!
当我怀着一颗按捺不住的迫切心情,时隔三年,踏上了回故乡遥远的路途时,我拔点琴弦,点动真情,看到了年华的流逝和岁月的沧桑。
当我行走在回乡的漫长旅途中时,一遍遍的回放着这几十年的来来往往,千回百转。 车轮在碾转,车在驰腾,经过了一个个似曾相识的小站,过滤了过往的朝花夕拾,人生在这一刻清醒而心怀柔情。
当我看到朝思暮想的亲人时,我笑了。故乡因为我的回归飘起了满天的雪花,一时间天地茫茫,静默无语。我在想这雪是我从塞外带回来的吗?或许是跟随我而来?是心中那一份源源不绝的牵挂和不舍吧?
父母看到我和孩子时,开心的一直在笑,我四岁的小孩子就像他当年的哥哥一样和父母一点都不陌生,亲切的喊爷爷、奶奶拥抱亲吻父母。血浓于情,就像妈妈说的:骨头是亲的!
这是一个团圆的年,父母的四个儿女都相聚在家中。买年货、装饰房子、杀鸡宰鹅、炖肉熬汤、蒸包子、包饺子、挂春联、贴门神、放鞭炮、过新年……
我们四个人的五个孩子肆意近乎疯狂的在屋里屋外闹腾着,嬉笑着。孩子们的欢笑声喧增加了我们大家更多的幸福感。就这样欢乐的日子过得很快,在大家给姐姐漂亮乖巧的女儿过了生日后,姐姐和姐夫他们一家四口就要踏上回南方的路了。虽然我们都依依不舍,但已明白了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和远方,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和骨肉亲人,人生漫漫,世间万物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珍惜了这相聚也足矣温暖心怀。
分离时我们都没有像若干年前那样哭红了眼睛(当时我的大儿子擦着我的眼泪问我:妈妈你为什么哭?)我们怀抱着各自的孩子,孩子们刚刚已彼此相互拥抱亲吻,此刻他们静静的没有了欢声笑语,我们笑笑挥挥手告别……
我因为是坐火车买票比较困难,所以有了更坚定的理由留下来多一些日子陪父母。常常是这样,父亲喜欢我们坐在他的房间,说一些家族和亲戚朋友们的琐碎家世,他的讲述主题是鉴于儒家的情、礼、孝、道、义。我们常常是听众,听他重复着每一个故事,每一个人物……
村子里年长一些的老人都已经做古黄土地,父母这一辈人明显的苍老了,我的同龄一代的同学和朋友都不在故乡生存,他们大都去南方沿海城市打拼,我几乎看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家里的亲戚和父辈的村人见到我叫我的名字,我常常是不善应答,丧失了乡语,变得拙笨不堪。
可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推开窗户,看天上那一轮明月时,再看看静静熟睡的父母、熟悉又略显陌生的村落,还有闭眼深呼吸空气中似曾相识的烟草味,我知道这一刻在静止、在凝固:我在父母亲人身边,我在故乡,是在一起!
因为我是家中最小的女孩子,父母就多一些宠爱,哥哥和两个姐姐也是照顾我很周全,他们都尽量为我着想,物质上给我帮助,精神上给我鼓励。我在新疆这边的一些人事说出来他们也帮我解析、为我指引导航。
我想很多时候我是一个人迎风破浪,难免会力量不足气馁失意,没有动力和方向感。我更明白了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的牵强和取舍,不能怨天尤人,在前进中难免会遭遇阻力和暗礁,能以一颗豁然心面对就是行走风景中的最佳魄力。相比之下,我认识了自己的不足和停滞。
故乡的春来的早些,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我和父母还有孩子,来到田地里劳作。一望无际的麦田,烈日的烤炙,辛勤的汗水,让我真正感到了回归,一种远古家园的回归。人生就是这样: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一份付出、一份希望;一片春色、一片灿烂。
我的家,我们原有的村落在改变,过去的土结构瓦顶房已不复存在,村庄里新房层起。我们的家明亮、宽敞、整洁,朱红色的榆木大门,精致的朱红雕制木窗,屋檐墙壁上贴着耀眼的琉璃,大理石打磨地面。院子里有小花园,刺玫花、菊花、金银花树、无花果树已发出了新芽绿叶,还有我最钟爱的翠竹。屋前屋后有父母开垦的碧绿菜园,屋后有两只咩咩叫的山羊,还有曲颈向天歌的白鹅。杏树桃树的花苞已含苞累累,枣树的枝叶也在整容待妆,小狗的妈妈甜蜜的拥着它的小宝宝入睡……
我们一家也在这田园的画中……
记得来时的路上儿子问我:妈妈,老家到了没有?
我说:快到了,不远了。
儿子说:妈妈,老家怎么那么远啊?
我说:老家不远:就在眼前!
年幼的儿子只知道要永远的跟随妈妈,就像他说的:妈妈我爱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可是他不知道,若干年后有一天他长大了,羽翼丰润、视野辽阔、见识卓越,他就会坦然的离开栖身的故土,离开妈妈,离开家。
他会挥动他强有力的手臂向有妈妈的地方一个深情的告别,然后像季风一样自由漂泊。
也许他在行走的一刻会想起妈妈温暖的怀抱,
也许他在归途劳顿瞬息也会说起这样的话:故乡在那遥远的地方?!
咫尺间已成天涯......
可是已经不能阻止行走的脚步,已经剪不断这悠悠情思,已经踏上了这苍茫的阡陌天路,就让心也嘹亮的高歌吧!
窗外已是暮色深沉,有淅沥的雨声,间断又有呼啸的风声,借着微弱的路灯可以看到地面高低的水洼。这是我回到新疆后第一次心弦的低鸣,借着润物无声的春雨,和着涓涓的夜色,给自己心一个交代、一次洗礼。
故乡已经离我太远太远,父母亲人已经给了我太多太多。我所能给他们的就是意气风发的生活着,好好做人!像他们一样优秀。有太多的希望和明天我们一起展望吧!
当我的屋子装饰好了,窗帘飘起,箫笛奏响,欢笑声喧的时候,让我记得还没有请您光临......
继续走,
继续失去,
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瞬间.......
2013.3.14 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