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那年,我把自己躲起来
   那年高中毕业落榜之后,心情抑郁,在那个黑色的七月里,世界突然变成灰色一片。同学朋友也仿佛在那个黑色的日子里离我好远,不是缺失了朋友,而是我不敢面对。
   一个人躲在家里,足不出户整整两个月,每天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么过的日子,未来在我的眼里变得一片空茫。不敢说自己曾是个优秀的学生,一切只有一个结局,我的学生生涯从此划上了句号。当时家境穷困,家里五姊妹,我是老大,要去读高四那简直是一个《一千零一夜》的梦。梦碎在那个黑色的七月,每天与妹妹们一起日出就跟着父母下地干活,看着做不完的农活,旷野里寂寞的茫茫世界,心中一片迷茫。在家辛苦自不必说,面对黄土的生活让我对生活失去了热情,对未来我无所是从。一辈子在那时觉得特别的长,怎么走完一辈子的路,简直不敢去想象。
   妹妹们上学离开家门,家里的孩子留下我与两个年岁不高的弟弟,每天忙碌、辛苦,还得听母亲无休止的唠叨,心情自不必说郁闷。凡是农村出身的人,对农村生活深有体会,许多家庭里的母亲是絮叨的,不是一般的絮叨,一天说地不落蚊虫。那日子简直无法忍受了,没法子过。
  
   邂逅原来是旧同学
   记得那是1989年的初秋,自从落榜之后第一次走出家门。那天阳光很好,秋风柔软,反正在我当时的感觉,天高气爽。那天没有骑单车,就一个人走路到县城想看看有什么事可做,就是去看那些墙上的广告,还想到书店看看免费的书。心情几个月仍然没有恢复,天气不错,心情有点坏。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到了东山码头。当年我们到县城必须过河渡船,假如渡船在对岸还得等。过河等渡船是一件焦急的事情。我到码头的时候,渡船离开了码头,我站在码头有些迷糊,傻傻的看着扯船化开一道水纹,向县城的方向划去。
   “嗨,你不是***”我呆呆的看着江面的时候,有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扭头一看是我初中的一个男同学,我没做声。他继续说:“你不是我们班里的李班长吗?怎么不认识我了?”其实我是个从来未与男同学说过话的人,他叫什么,是个什么样的同学我毫无印象了。
   “还记得有一次我与某同学打架,你是班长还叫我们不许打架。”我疑惑的看了看他,似曾有了影像,抬头认真的打量他。他身穿着一件黄军装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棉纱背心,头发梳着甩甩头,三七分的头发,说话会不自觉的甩动。我想起了他就是我们女同学说的那个喜欢走路照镜子的男同学,说他哈骚的那个。想到班里女同学对他的评论,我不禁哑然失笑。就轻轻的说:“记起了!你是那个喜欢照镜子的,喜欢边走路边唱歌的人。”
   “记起来了吗?啊哈哈,我与某同学到东山去玩经过你家门口,某同学说你家就在马路边。”我莫名其妙,他竟然知道我住在那儿。那个与他打架的某同学竟然还是他的朋友,我说:“不是打架了,还做朋友?”
   他哈哈的笑了,说:“不打不相识,越打越友好。”我被他逗笑了,也被他的言语感染了,感觉跟他交谈很快乐。要知道那时我是第一次与一个男孩子近距离的接触,还是那么如此交谈甚欢。他问我现在还读书否?我摇头说没了。他又问我打算将来如何?我仍然摇头。
   与他交谈,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扯船过来了,我与他一起上船。他指着江面不远的江中心那一只竹排,让我看竹排上带着斗笠的渔翁和两只鸬鹚,鸬鹚安静的站在竹排的一头,眼睛望着天际的一边。“美不美的画面,好一副美丽的图景。”我斜了他一眼,说他蛮甩文的。他突然脸红了,好像害羞了,不好意思的说:“我……”最后没说出话来。毕竟第一次接触男孩子,我也脸上发烧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到我家里,我借点书给你看
   我们一起同路,他问我是否还读书。我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他说:“原来你读书那么厉害的,怎么没考上?”他一说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一看我踌躇不安的味道,马上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何况人啦。”他随之告诉我,他在桂林一所中专读书,也不是什么好学校,将来混个口饭吃就算了。由于桂林离家里不是很远,所以一放假就往家跑。他说好容易遇到了,可以到他家里玩玩,他有许多杂志之类的书籍。我一听,觉得不要钱的书一定想看的了,就答应了。
   到了他家,看到他家并不是大富大贵的那类家庭,他的父母五十出头,很和蔼的叔叔阿姨,我才不觉得拘谨。他家里两房一厅的老式楼房,家具普通,但摆设整齐干净。可以看出他的母亲是个爱干净,勤快的女人。在他客厅坐了一会,他说到他房间看看他的小窝。走进他的小窝,一进门便看到一架小床靠墙的摆放,墙上挂着刘德华之类许多明星的图片,床头放着一把吉他。房间十来个平方,也整理的有条不紊,很整洁、舒服的味道。
   进门的右手边摆着一个旧式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我是喜欢看书,看到他一书架的书籍,我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好意思。那毕竟是他的书,我怎么可以拥有看完它们的权利。再说,我与他虽然是同学,以前可从来未打过招呼,说过一句话,说起来还算个陌生人。
   我走到书架边,选来选去拿了一本《读者》随意的翻看,他走过来说:“这些书都可以借给你看,只要我回来了,假日我一般不出去,你就过来玩。”我心里想,男女“授受不清的”怎么可以随便到一个男生家里呢?他看我有些犹豫,就赶忙解释说:“我父母很开明的,不必想那么多。”我当时是特别想看那些书,所以扭捏一下也答应了。
   我们一起唠叨,他觉得无聊就弹起了吉他,说我们可以唱歌玩玩。一听唱歌,我忙摇头,表示不会唱歌。他笑了:“随便唱得了,知道唱的歌就唱。”
   他说他唱首《外面的世界》给我听,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默认。他斜抱着吉他,手指在弦线上灵活的按压、飞舞,表情丰富有趣。“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歌声飞扬在屋子里,很有些味道。
   他边弹边唱,每唱完一首歌就问我好不好听。看着他轮廓分明,很有些男人的脸盘,携带着孩子气的憨笑,我的心禁不住有些跳动。我可从来未与一个男孩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还是如此融洽的在一起开心快乐,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要是我的同学看我与一个旧日的男同学搞在一起,他们一定会笑掉大牙的。要知道,我在所有人的眼里,是那种自恃清高,孤傲不合群的女孩子。你说这世界真是变化的快,一天不到,我与他打得火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