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们是在山中相识,山中相爱,又在山中结成伴侣。结婚的时分,我送她一个用酸枣枝雕成的梅花鹿,质地坚实,鹿角自然多枝多茬,显出矫健之美。我的心里在说:女人啊,从此,你就要做驯鹿人,爱鹿人。鹿是温驯的,可是却向往自在,喜欢在山涧中奔跑。你千万不要厌烦梅花鹿的野性,干预他的奔跑,不要让他和他人一样。
  在山里我们一同采撷香花野果,那些年,我们的日子不富有,只要一间宿舍房,用的是小煤炉做饭、烧水、夏季取暖。可是我们十分的欢乐。
  幸福,是一种自然的感情,不一定要有钱有势,但是要有温馨,要有相互之间的帮扶,表现上帝发明时的心意,女人是我骨中之骨,肉中之肉。意思是要有爱。
  二
  
  我总也不能遗忘,结婚前的那个冬天,雪下的有多大。整个山野披上白色的盛装。这样的风景如今曾经难得,气候变暖,夏季来去匆匆,大雪曾经成为稀罕之物。于是,我们相爱的日子,随同着大自然的快速改动,在我的记忆中,就越发变得难忘珍贵起来。
  我们就是在一个雪后的日子里,两团体溜进了大山的深处。
  在雪厚的中央,我总是要背起你来。你真的是很苗条,背起你不觉得有任何的繁重,只是不能看着你美丽的脸庞,在这白雪皑皑之中出现你的高贵了。这种高贵与你的成功与否有关,与你的身世有关,甚至与你的容颜有关。我说过:你是天生的贵族,当你不怒自威,温文尔雅的行走在这个世界中的时分,我赞誉上帝的发明,当你面对我的父亲遭到政治优待,曾经被隔离反省调查的处境,依然爱着他的儿子,与我同心同行,不离不弃的时分,我就更是看到了你的美德就是你最佳的装饰。
  我们在大山的深处纵情的游玩嬉戏,你曾经和整个的山色融为一体,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永不改动的伴侣。
  三
  
  80年代我们分开了大山,可是曾经收获了爱情的结晶。我们的女儿婴婴带给我们太多的欢乐,也给你带来了太多的劳累。为了这个孩子,你与我渐行渐远,我在妒忌中曾经描叙过你爱的偏私,你对孩子一摊大便的关心,曾经远远胜过了你对她的父亲的一切关心。
  “你是小孩吗?为什么还要争取我的关心呢。”
  “只要小孩需求关心吗?那我就是大小孩,老顽童。”
  我真的只是一个大小孩,在我的视野里,猫猫狗狗是心爱的,白山绿水是心爱的,诗歌童话,还有不能当饭吃的哲学也是心爱的。我地道是一个对经济政治提不起兴味的山野狂人,看书直至吃书,在一大堆杂书中做梦,能够是我独一不变的兴味,。
  结局在那时分曾经命定:我的家,要靠我的另一半打理,分开她我就只能去找上帝玩我们掷骰子的游戏。或许我曾经是上帝掷出的一枚骰子,而她就是这枚骰子的全部光荣。
  四
  
  当我们的孩子做了母亲的时分,我们就变老了。而孩子的孩子就在我们的衰老中令人惊异的生长起来。
  看着我们的孩子的孩子末尾走路,末尾奔跑,末尾摔跤,末尾叫我爷爷的时分,我却想着当年怎样背着孩子的奶奶,在白雪皑皑的山谷内行走。
  “这样舒适吗?我背你一辈子好吗?”
  “那当然好了”她真的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背得起自己的爱,自己的责任,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一切。有着大山一样开阔有力的肩膀。
  但是,我的女人在后来的日子里,却背起了丈夫,孩子,家中的老人。
  她变得很衰老了。她还是和记忆中整个的山色融为一体,在绿色的山中她是一棵杉树,在白色的山中她是那片雪原。
  我还想起结婚时我送她那个用酸枣枝雕成的梅花鹿,我问她:“你还记得那个酸枣鹿吗?”她笑着说:“我们不是把它送回大山,让它栖息在那里了吗?”
  那我们呢?
  在我的心里,我很羡慕我们的酸枣鹿,它其实回到了自己的天堂,而我们还要彼此牵手,继续在我们的世界里,大山中,雪原下行走。
  我经常觉得自己很累,虽然真正背起一切的是我生命的伴侣。我只能在心里一万次的感谢她,感谢上帝,悄然地说:我爱过你们,也被你们爱过,这就是我此生最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