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初恋一恋就是七年，那个女孩和我们都是同一所高中。
 
疯子说，那是在高二的开学典礼上，她坐在他旁边，长发即肩，微风吹过，有一丝淡淡的洗发水的芳香，可能就在那一刻，他有了初恋。
 
准确的说，是暗恋。
 
我已记不清，我帮疯子传送过多少个小纸条，送过多少个小礼物...

女孩总是羞涩的接去，转头看见疯子的署名，又予以置之不理。
 
疯子固执地说，爱就是死性不改。
 
于是后来，他换各种各样的笔迹和信笺只送情书与惊喜，不署名，无名无姓的东西往往更能让那个女孩倾心，也是，那个17岁的年纪，作为姑娘，谁不期待收到各种各样的情书，就连我这样的二货，也常常做这样的美梦，无奈，我只是个信使。
 
在那样懵懂的年纪，疯子爱情的城池里东西不多，几封情书、几个纸条、几个阿尔卑斯、一块梳妆镜。除了这些，爱情又能怎样表达呢？

就像我说的，疯子的初恋一恋就是七年，高中毕业之后的锲而不舍我们都无从得知，从他空间里心情文章的字里行间，我们知道，他经常去她上学的城市，虽然那个女孩男朋友都换了好几任，他仍然愿意为她守着那座初恋的城池，继续添砖增瓦...
 
大学毕业那年，听说那个女同学和男朋友刚分手，疯子又屁颠屁颠的跑去乱献殷勤，在他糖衣炮弹的攻击下，女孩最终感动了，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他们很少在大家的视野里一起出现，疯子每次都会为她打好掩护找好借口，只是事实，好像大家都猜到了，那女孩好像只是暂时和他在一起了
 
真的被我们猜准了，他们的恋情也只维持了半年，疯子开始陷入一个无限循环的怪圈：不断失恋。
 
女孩要么删除拉黑他，要么整天不回复信息，在一起也总能找茬，总能有那么一两件小事可以让她对疯子发火，腻烦了就干脆消失，最过分的一次，她休假三个月去外地旅游，没有人能联系到她，包括她的男朋友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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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女孩的理解里，疯子等了她七年，理所当然能接受她所有的胡闹，疯子离不开她，她能。
 
那段时间我见过疯子几次，他整个人颓废到不像话。我又生气又无奈，劝他不如放手，这段爱里，那女孩爱上的也许只是那座城池，不是你。
 
疯子眼神迷离的摇摇头，说，可是我爱她，这件事本就和她无关。
 
他们就这样一边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一边做着看似委曲成全但伤害对方的事情，女孩爱着那座城池，疯子就甘心情愿为她守着。
 
疯子换了号码，搬了家，辞了工作，他用最短的时间结束了他漫长的初恋，任那个女孩如何突然觉醒，他就是走了。
 
他找我喝酒，我没有过问太多，在我原先的认知中，如果对一个人有了好感，那么所有的爱都是可以培养的，但我忽略了一点，任何的爱情，都应该建立在对等的基础上，付出和回报虽然不是爱的必需条件，但却是现实感情中的天平，如果有一方坍塌，那么爱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不复存在。

 
 
很不巧，疯子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散的结局。
 


疯子直起身子坐起来，给我看手机里的截图，那是他最后发给女孩的告别。
 
——我努力了很久，但决定放弃了，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无论我怎样爱你，你都不会爱我，你习惯了一边接受我的感动，一边将我往外推，我好累。
 
——可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以接受我不爱你，我也很努力和你在一起了。
 
——爱情哪有那么純粹，你甚至 无法感觉到我的任何感受，我不该用我过去七年的坚持捆绑你，束缚我。我用了七年爱你，你甚至只用了一天感动，你爱上的本只有一座城池，我不怪你。


 
疯子苦笑着，晃了晃手机，说，看，哥们我很牛吧，我甩了那个我视若生命的初恋。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两个人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感动或者爱护，但最终能够长相厮守，永远都是因为那个人，胜于因为那份感觉。
 
疯子忽然从酒桌下抱出来一箱东西，径直走向小酒馆外，他把箱子里的东西全倒在了旁边的垃圾箱，日记本、照片、信笺、钢笔、水晶球、蝴蝶结...那是七年来他所有爱过的痕迹，他曾当作城池送给那个女孩。
 


其实所有的初恋都有浅规则，他说，他试着用一座温柔的城池换取一份爱情，只是七年，只换来了感动，而这样的感动总是会有自己的保鲜期，一旦过了，这座城池，便只剩一个人。
 
他用手机打开了一首音乐，是赵传的《我终于失去了你》，他用完全不着调的声音疯狂的吼叫：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终于失去了你，但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荣。
 
你的城池就剩这一点了？我问疯子。
 
恩。疯子边唱边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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