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笑颜如四月的阳光纷纷扬扬飘落的时候,我的挚爱,可曾听见我心底滑过的那一声叹息。
每一次说再见我都微笑颔首不语,尽管我的手臂期期艾艾说着挽留的话语,可是你依然听不见。你的身影沿着我的视线,渐渐远去,只有天边那颗星星冷眼看我伫立依旧。
每个白天,在热闹喧哗的人群中抖落那些寂寞,显出热情和坚强的面孔,扛得我的肩膀好累,蓦然回首,你的眸子静静地等在那里,收容我疲惫的灵魂。
尽此而已。
多少次潮起潮落,波涛汹涌,我想溶入你那一片柔柔的月光,化为泡沫,化为烟云,话为你怀抱里的一滴水,然而你柔柔冷冷凉凉的光昭示我:你属于另一片霜天。
我依旧在风中独立,把忧伤当锚,深深地沉入水底,只在静夜,它才如恋人一般如期而来,温温柔柔,把我的忧伤迎风招展成为一面黑色的旗帜,当然,你依然听不见那哗啦啦的声音。跋涉了千山万水,走过了无数的城镇和乡村,看过了红艳艳太阳下几多的面孔,千回百转,我注定与你相逢、相识、相知、相思,也许是三百年前那一炷香下的许愿,今生注定兑现。由此我相信前缘,闲心一些古色古香的传说,闲心我将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我是怎样欣喜而颤栗的坠落,我的挚爱,我的爱意是一只绒绒的小鹅,遥遥晃晃地走向你,抚摸你默契睿智的前额,以及你盛开的笑容。可是,我的言词却畏缩不前,怯怯的探头探脑,走不出心之门。
于是我只能默然在四月风中,如一株永不言语的树。深夜,拥抱自己的心,听窗外的雨。想象门前那几株合欢树在风中招摇,是不是还有对小情人在树下走过,说着晴朗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
人来人往中,看厌了劳燕分飞的故事,相信天长地久,信誓旦旦不过是清瘦诗人弹的曲颈琵琶,连同他的长衫和狼毫笔一起被钢筋水泥中的都市人优雅的遗忘了。
可是我为什么还是不能释怀?随着雨来的还是你的名字,叮叮咚咚,踩痛了我的神经。
其实,你给我的仅仅是一个默契而已,却令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握在手里。多少次,我试图伸出手,企盼得到更多的东西。这念头走不多远就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因为我怕失去手中的仅有。坐在你的眼前,我的爱,我只能紧紧地两手相握,否则,它们会跑到你的膝头,甚至抚摸你孩子般灿烂的笑。唉,我真的控制不住它们的跃跃欲试,难道你会读不懂这一切?
我不能不相信我们总能读懂彼此的思维,清清楚楚听见对方将说和未说的话语,常常同时碰触到同样的语言,于是,会心地相视一笑,坦坦荡荡。是什么时候,你把不安的忐忑带给了我?是哪一天,我开始把握不住自己的双手?努力的拒绝,努力的挣扎,你的名字无视这些不管不顾,在我心里密密匝匝,郁郁葱葱地成长,遮天盖地。
而你,却永远不可触及,我只好抱着双臂一次又一次地静静的流泪,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待垂下头来,泪水就止不住地翻然滚落,这才明白真的爱你。
这份感情尽管如此的昭然若揭,我却徒然扼腕叹息,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这份爱意,可怜地瑟缩着,抬不起头。多少次,想要郑重地把它们捧到你的面前,见到你带笑的眼眸,回过头去,怯生生的它们早已被风撞得满地都是,散乱得溃不成军。
我手持着语言却只能静默,而天空,是难以理喻的湛蓝如初。
楼下不再有你的足音,静看流云向西,沉默的自己憔悴成墙上的一幅画,班驳而模糊。我的心在沸腾的泪水浸润磨砺之后,徐徐坠落,澄明一片。
走过千重万重的山水,就是为了到这里与你错过,无论我怎样不甘心,怎样欲罢不能,也只能远远凝视你的背影终于离我而去,噤口无声。
你依然招摇你单纯的笑容,不顾惜我被你的名字洞穿得支离破碎。
雨又在叮叮咚咚地敲响,坐在门槛上,想了又想,明白世间无一事不可求,无一事不可舍。
无可奈何地与你擦肩而过,这个世界依然会无所谓地花开花落,我也依然沉默,无可言说。
2005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