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青春里,有一种错误,叫做执念。
禅的最高境界源于“放下”。“放下”的禅理类同于“得与失”的智慧,失即是得,是一种痛苦,也是幸福。因为只有失去,空下的双手,才能拾起新来的幸福。放不下自己是没有智慧,放不下别人是没有慈悲。可就是那么简单的两个字,我始终学不会。
所以我没有智慧,也不够慈悲。
(二)
相册里的老照片泛着灿烂的笑颜,谁的青春苍白了谁的记忆?我总记得那时的我无比忧郁,试图在照片里找寻悲伤的印记,又或者,我只是希望自己是悲伤的,或许也不是。即便在日记里,我也很吝啬的没有写下那个承载了我的无限悲伤的名字。那个人没有伤害我,可是我却自己对自己造成了伤害。
突然就想起那年的迎春花开了的时候,我从泥土里捡来的花瓣,放在某个日记本的夹层,附上刘长卿的那句“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那一天,天空是下着小雨来的,那时候我想,如果迎春花也有眼泪,那么她的血一定是黄色的……
然后,我就爱上了黄色。
(三)
记忆里,所用美好的不好的事情似乎都发生在夏天,所以夏天在我看来特别长,也特别短。我总以为我是不喜欢夏天的,却好像也不是不喜欢,对于每一个季节,在我的心里都有一些独特的复杂的情愫,那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喜欢亦或是不喜欢可以说得清楚的了……而事实上,我很享受那种说不清楚的朦胧感,充满了神秘。可在某一别的领域,她却害苦了我。
那一年的夏天,骑自行车下坡的时候折了腿,石子扎了膝盖,流了血,鼓了包,花了脓。后果么?半个月没有下床走路,那么些年过去了,膝盖上的疤痕依然清晰可见。那是记忆力第一次因为疼痛而流泪,我妈站在边儿上,眉头紧锁,看着医生用碘酒烧着我那些化了脓的伤口处。其实我没有哭,只是疼痛刺激泪腺,眼泪自己要流下来。
于疼痛而言,哭起不了任何作用,它缓解不了疼痛,亦不能使疼痛消失。所以,难过的时候也总是忍着,却不是每一次都能忍得住。想来是心太脆弱,别人看来无所谓的事情,我看着总会伤心。偶尔惹我妈生气,总爱骂我没有,说是金豆子不值钱,说掉就掉下来了。
而这个世界上,最爱骂我的那个人,也最是在乎我。
(四)
小时候一直很乖,可能也不是。记得有一次,把洗完正在晒的衣服全丢到地上去了,那是第一次我被我妈追着挨打,因为我跑到外面去了。可能是在效仿别的孩子,他们犯了错,跑出去,遇到邻居家的大人,劝一劝就不会挨打了,又或者家里有别的大人袒护。只是我们家不一样,所以有些时候,我妈打我们的时候,她心里也是难过的。之后,再也没有跑出去过,做错了事,也不说话,我妈打我,也不哭,就挨着。
那时候,我总想,我妈打我的时候也不心软,木棒竹竿什么的不晓得断了多少个,搞不好我是她捡来的。直到有一天我上了寄宿学校,第一个星期,一天三个电话的往家里打,等到周末回家的时候,刚好看到我妈和邻居们在村口聊天,隔壁家的大娘看到我,对我说,“瞧你不在的这些天,你妈都瘦了好几圈”。可不是么,我看到我妈的眼睛都是肿着的,在那之前,我从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我害怕,她比我更害怕,害怕我照顾不好自己,害怕我不够独立。
寸草之心,何以报三春之晖?
(五)
我总感觉我的青春过得不疼不痒,好像一眨眼间就过去了,又或者她还在,只是我心里总是慌张,总怕错过什么。我只是想要珍惜生命中的一切,可能我太贪心了,忘了这世间有舍才有得。我总害怕会失去一些东西,朋友,亲人。而这些,我都失去过,并且他们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伤心难过之余,失去了他们之后我又得到了什么呢?答案是成长和无奈。没有太顺遂的人生吧,再怎么完美也总会有些不如意,圣人也都是在挫折中炼就的,人生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这么想着,心里才稍平衡了些,没有沉浸在悲伤的阴霾里。
若非青春苦短,谁想来日方长?呵,那便来日方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