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晚风送,谁家又添新痛?从你辞世后,我再也没笑过。
  ——题记
  1998年,空难,她与世长辞,那年清明,我在她的墓碑前放下了一束玫瑰和一张照片。又是清明雨上,我再度回到墓碑前,空空如也,墓碑上的照片已泛黄。
  那一年,我才知道错过的煎熬是什么?每夜被梦纠缠着,夜夜无休,耳旁一直幻听着她的声音,那句我用我的一生等待你的答案在耳畔反反复复的回响着,眼前她渐清晰渐模糊的脸似乎时时刻刻的盯着我,我能感觉得到她在等待着答案,等待着这个横跨了生与死的答案。我坐在她的坟前,落下一滴浊泪,喟然长叹。泪打开了那把困住我十几年的记忆的枷锁,回忆开始沸腾,翻滚,涌动,最终喷涌,淹没了我,我在清明泪上,用回忆纪念那年爱我的她。
  那一年,她与我毫无征兆的遇见,然后又毫无征兆的相识,最终我毫无征兆的走进她的心中,可她却一直被我放在了心门外徘徊,她无数次的尝试着踏进我的心中,可每一次我的心脏总会自动的为她显示拒绝访问,她落泪,落了无数次的泪,我说对不起,她说没关系,她可以等,哪怕沧海桑田,哪怕海枯石烂,她都可以等;她说可以为了我去养一身伤;她说可以等我去遗忘,遗忘掉以前,我笑着说没必要,我忘不了,我早已被记忆俘虏,早已投降,她笑了,轻轻地笑。
  那一年,空难降临在她的身上。在她的遗物里,有一个钱包,钱包里只有我的一张照片。她走的前一天,我陪她踩着满地落叶,走在冷清寂寥的街道上,她说她恨她的父母,恨她们的离异让她和我远离;她说她会依旧等待的,在远方等待。我没有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出口,我很想很想爱上她,可我爱不了,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脏,我无法支配自己去遗忘,我只是一个被回忆,被有关于另一个人的回忆俘虏的人。那一天,转身的时候,她说有一天如果我放下了以前,放下了那个我一直放不下的人,请告诉她,她会立刻出现在我的身旁,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眼眸,她的眼眶泪早已酝酿。她问我我会爱上她吗?我笑了,头也没回的走了。身后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哭泣,我捂住耳朵奔跑起来,可她的哭声还是回荡在我的脑海里,从那一天一直回荡到现在,没有任何停止的预兆。
  那一年,她的葬礼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举行,那个地方曾是她的家,曾是她无数次看我转身的地方,曾是她无数次看着我的背影落泪的地方,曾是她等待的地方。她葬礼的那一天,天下起了小雨,每一滴打在我的头上,身上,很轻很轻,可是很疼很疼。我知道,这是天空替她为我落的最后一次泪了。那一天,我没去参加她的葬礼,我只带着她的钱包和那张照片坐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街道尽头,地上再也没有落叶了,只有被她眼泪打湿的柏油路,我盯着那个钱包,心不在焉的翻转着那张照片,照片背后我看见了一行模糊的字,我用力的看清那行字,看清后,心痛,她的每一个字就像一只手,握住我的心脏狠狠地捏,直到捏碎。
  那一年,我想她已经化成天使,是笑着离开的,因为她终于不用在苦苦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自以为没有结果的结果,等待着一个陷在回忆里不敢自拔的懦夫。那一年,我想她已经化成天使,张开双翅,是哭着离开的,因为那天天空下起了雨,那会是她的眼泪,她在这个世界落的最后一次泪,全都砸在我的身上,她为我养了一身伤,最后砸的我满身是伤,也许那样我才能体会到他的痛吧!我想她化成天使,在天堂,不要再回到人间!
  那一年,我走了,拿着那张照片一个人去往了新加坡。
  那一年,她住进了我的心里,一直到现在到未曾离开。
  那一年,我开始陷入回忆的洪流。回忆里是她而不是她。
  那一年,我才知道我没被俘虏,只是不敢面对。
  那一年,我爱上了她!
  那一年,那句话,写的是:月光底下,看着他和她幸福的牵手,我幸福的心痛着,因为他和她正在幸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