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路过新华书店时,我就想起了你,想起了我曾很多个傍晚在这门口的大树下等你。
那些日子,我以为很难随时间而淡离的,只是,再忆起时,终究不过如此。
1。
从小,你就喜欢欺负我,动不动就给我取外号,至今都还有儿时玩伴叫着一些你恶作剧时给我取的外号,也许你早就遗忘了,而它却随着我的人生,让人们一次又一次地提起。那时的你,高兴时,带着我到处疯玩;不高兴时,扭头就走了,总是忘了我还没跟上来,而我亦总是在人群里傻傻地搜寻你的身影。
你知道吗?那时的你,就是一个大坏蛋。
所以,每次你扔了我后,我总是义正言辞地告诉我妈妈和你妈妈,我们绝交了,我们两死不相往来了。
那后的日子,我会天天爬到窗口偷看你有没有来找我,或是问起我,而你只是两手捧着你的汽车模型屁颠屁颠往自家走,神情间满是快乐,一点失落的影子都寻不到。好吧,我知道你没心没肺,你本来就是大坏蛋嘛,可我却在心里越来越难过,越来越奈不住去找你。嗯,我是太孤单了,才勉强找你玩,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初中的时候,你终于良心发现了,经常上我们教室门口等我一起放学回家,更不忘对我们班男生说,这是我妹,眼睛放大点。那时的你,书包往肩上一搭,嘴里口哨一吹,眼睛向前一眯,完全像极了当时社会上流传的二流子。
你知道吗?只要你对我好,什么样的你在我眼里都是完美的。
可是,你从小就是个大坏蛋,坏蛋怎么可能有良心呢?原来改变的永远只是表像。你不停地向我打听坐在我同桌的娇小女孩,你总是在等我时眼神却看着她,你总是有意无意帮我买早餐时顺带多买一份,你总是说,多可人的小妞啊,真是男人的精神支柱。而我总是在你做完这些事时,堵气地与你划清界线,跑到离你远约10米距离。后来的后来,你才告诉我说,小丫,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一半时间是在堵气,鼓着腮帮,一副永远也长不大的样子。
高中后,我们不在同一个学校了。再见面,你也不再欺负我,总有点时间和空间上带来的尴尬,我们陌生得像路人甲。只记得某个暑假的天,你带着一女生在马路上闲逛,两人亲密的画面,让我看得皱了眉,而你只是在看到我后,嘴角一扬道:“小丫,少儿不宜。”我白了白眼,你也只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装什么成熟呀。后来你回到家,敲开了我家的门,对我说,小丫,你长大了。
2。
是呀,我长大了,跟着你的脚步。
是的,跟着你的脚步。因为我又考上了你所在的大学。那时的你,显得格外兴奋,又是替我打点行理,又是帮我查找专业,所有的一切事情你都理所当然地处理着。
大学的食堂每逢用餐时间总是最拥挤的,经常排成长长的S型队伍,而你总是带着高年级生老油条样提前下课先帮我打好饭菜,而我也乐于享受这独有的宠爱。我们亦是在这样不知不觉中开始了男女朋友,简单而又充实。
后来,你毕业了,诺大的校园只剩下我一人,我总是一有时间就跑到公用电话旁给你打电话,我只想听着你的声音来驱散我心中的思念。你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公司美女挺多的,有强烈的精神支柱呀。虽然我不知你是否在开玩笑,可每次这句话之后就是我们良久的沉默,直到要挂电话,你才说,小丫,又生气了?还是个未长大的姑娘。
五一时,我坐火车去你所在城市的工作单位看你。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可你却根本不在宿舍,我在门卫处蹲到凌晨两点,才隐隐约约看到你被同事扶着往回走,嘴里还高唱着: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了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伤心心碎。喝醉了酒的你,只是在看我一眼后说,你怎么来了。你同事问你我是谁,你摇晃了下脑袋,断断续续说,小妹妹,一个院里长大的。当时,我很想拿盆水泼醒你,可最后,我觉得应该是泼醒自己。于是,在照顾你一夜后,我就默默地走了。
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份自尊。
后来,我们联系越来越少,仿佛那些故事只是一段插曲,曲终人散。
3。
毕业后,我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小城,那里有我的亲人,永远在一起的。
那时我一直以为,我和你,会在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人,各自幸福。而你,总是在我意料外地闯入我的生活。你回来了,带着一个大大的行礼包,站在院里,高喊:小丫,我回来了。我走过去时,你紧紧地抱住了我,眼圈有点红,我亦是。
我们和好了。
因为大家都要工作,我们下班后的足迹几乎踏遍了小城每一个角落。而我也经常跑到书店门口的大树下等你,等你忙完骑车载我一起回家。那时的我们很满足,很开心。你总是坏心地让自行车紧急刹车,而我就不得不惯性地碰到你的背,然后紧紧抱住你,你总是很享受我惊惶失措的样子,然后哈哈大笑。我当然也不会任你欺负,把以趁你过红绿灯时,在你胳膊下支你氧氧,那就轮后我在后面沾沾自乐了。我知道,为了我的安全,你只有忍住。原来,快乐就这么简单。
就这样半年后,你告诉我,公司有个外地锻炼的机会,大约两年。我说,好啊,我会支持你工作,我也可以向公司申请去你所在的城市。你沉默了一下,说,好吧。可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
我积极地向公司申请外调,很用心地处理着我们之间的事情,一个月后,我外调的通知下来了,而你却告诉我,你不去了。我想,你不去了,那我也就不去了吧。可你说,我想外调就是想一个人待段时间,两个人待一起久了会厌倦的,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一点新鲜感也没有。
我走的那天,你没来车站送我,只是打电话说,小丫,对不起,我们还是暂时各自生活吧。
我放下手机,突然明白,我和你,一直是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你从来都不忘为自己来个绅士退场。而我,永远只是个配角,演完这一段,就有人来演下一段,没有圆满的结局,也没有无人可替的位置。
4。
一年过去了,我外调回来后,已不再执着于你的爱,我开始远离你,因为,在时间的刻印下,我们已经模糊了彼此,你来找我时,我再也不会傻傻地奔过去。你不停地找我,不停地问我,为什么。你说,你会对我好,永远。
可那样的字眼已不再能打动我,我只是笑着告诉你,失去的时候,哪怕不在意,人们也会挽留的。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喜欢,说爱还差那么一点点。
分手前,我对你很好,我只是想告诉你,爱了,就认真去对待。也要让你知道,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我对你这么好的女子了,我的离开将成为你内心一道无法挽回的遗憾,这样,你就会在某个失眠的夜晚想起我。
我愿意,不要天长地久,只要偶尔想起。
只不过是一方住事,只不过是一段旧日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