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盛一曲《寂寞难耐》,真诚质朴地道尽了人生的追求与困惑,还有那对岁月蹉跎的诸多无奈。
  反复听李宗盛的《寂寞难耐》,是在强说愁的年纪。但仅是莫名的喜欢而已,正像歌里唱的:“总是平白无故的,难过起来。”如今,离乡万里,寂寞难耐的缘由,自是真真切切,再明晰不过了,皆因那一种悠悠的怀想,一种遥遥的挂念。
  这样,下班回到房间,便时常会莫名其妙地做出一些令自己也吃惊的事来。比方说看电视吧,一打开就不停地换台。一台、二台、三台……不管里面正播着什么,都是一闪而过。是想找神侃的节目吗?有!百家讲坛,走遍中国,或者讲述之类的,现播点播都行。换作平时,早就心静神定,津津有味而忘乎一切了。可现在不行,一句也听不进去。新闻类节目吧,社会的,时政的,军事的;国内国外的,多了去了。如今是什么时代?撞衫之后有撞脸,或者脱个衣裳解个带的,什么不好拿来说事呢?缺什么也不会缺新闻呀。往常,这样的节目,确也能满足依旧好奇的心,让时间在不知不觉里就淌过去了。可现在心烦着,这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上的事,让人兴味索然。影视类、综艺类……都一样,所以剩下来能做的,就只有“叭叭”地换频道了。
  但真在难耐的时候,换频道也坚持不了几分钟的。往往“咔咔”地摁上几圈,就丢开了干坐,脑子里空白一片。当然,这样的呆坐,通常也维持不了多久,不知不觉中,手指又会在键盘上敲打起来。于是,像儿时吃过点心后的串门,东家进西家出的,在网易新浪搜狐里钻来入去。这样串的结果,自然和看电视是一样的,最终就是将鼠标“啪”地一丢了事,依旧什么都是空空的,怅然不已。
  什么都想看看,都想听听,却又什么也看不进去,听不进去,便会耍出顽童的性子,翻箱倒柜起来。柜子桌子,凡是有抽屉的,都不放过。至于要找什么,其实自己真的不知道。这样抓狂地翻捡一番,通常的结果是大嚼其嚼了事,虽然肚子一点也不饿。什么饼了酥了,什么咖啡牛奶茶了,只要能吃,吃了死不了的,就统统咽下去。完了就抚着平白受气的肚子,坐着顾自叹息。
  这样抢劫般地闹过之后,有时也会在某位歌星的深情演绎里,傻傻地踱到窗前静立。小区入口近在咫尺,房间在八楼,居高临下,进进出出的人啊车啊,哪怕是只猫狗,也一览无余。看着看着,就会在那横栏的上下举放里,一、二、三地数起它放行的次数来。也许数字真是能让人心安的良药吧,这样一数,常能数到暮色暗合,华灯齐上。怪不得失眠的时候,总有人建议数数了。我想,这确实可算得是最平常的真知灼见了。
  有时候,也问自己,都快知天命的人了,怎么还如此青春年少般地心躁难安呢?是自己确是一个正被寂寞追赶的人的缘故吗?我不知道。现在只一件事分外真切,那就是有一个被追赶得急迫起来的声音,似乎总萦绕在我耳边,不停地絮说:狗急了还跳墙呢。
  寂寞难耐,寂寞得不清不白,或许只会在屋子里画几个郭达式的圈圈。寂寞得明明白白,就该有许多念想吧,如泉水般汩汩地涌流出来:或是某个方寸空间,有温馨的气息弥漫;或是某张熟识的脸,写满殷殷的关切;抑或是某声柔嫩的呼唤,传递着一种莫名的心颤……
  所以,这样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祈愿,盼着身后的那扇门,意外地被扣响,甚至于被无礼地推开。这样的事若真,我不但不会生气,还心甘情愿,还必是开开心心的了!而要是再被温柔地约请一声:“……,你来吗?”那我真的相信,幸福确实很简单,它就在自己身边!而且,我还必定会在这样幸福里,幸福得死去活来!
  记忆里,曾被狗撵过,被同伴追过,也被父母的棍棒赶过。但那时的手里,多少有些顽童的应对举措,从没像现在这样,手无寸铁!
  唉,被寂寞追赶,注定无路可逃。被寂寞追赶,苦不堪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