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是一剂毒药,滋滋响地腐蚀着我的心,一颗原本有血有肉的心就这样的被它变成了黑炭,没有了爱。很多天了,雨一直下,嘀嗒嘀嗒地敲打在不锈钢做的雨篷上,像是谁家死了爹娘后的哀哭。
站在窗下,我就像个傻子一样地发呆,本想让这雨儿冲洗寂寞的毒素,但就像抽刀断水水更流,这毒素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被冲洗掉呢?对面约二十米处的一幢楼里,似乎发现了与我同病相怜的伴儿,她也总是傻傻地站在窗下发呆。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啊,就算有人苦口婆心地来宽慰也无法让你欢心,甚至你可能还把他视为无趣的小丑,可当遇到了与自己相仿处境的人时,瞬间就什么都安好了。
女人叫童菲,湖南人。她老公没跟她一起出来,这很奇怪。起初,在没有了解原有的情况下,我甚至在心里鄙视过他。男人,怎么窝在家里让女人出来跑江湖呢?
童菲说,我男人其实很疼我的,之前我们无论去哪里也都成双入对,但后来因为他开摩托车翻沟里后就再也不能出来了。我本来也不想出来的,但不出来在家里生不出钱,这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呀。
童菲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说到动情处,还是决堤了,泛滥成灾。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最大的毛病就是一见到女人哭,就全都乱了,像只被放在热锅里炒的蚂蚁干着急,却无计可施。
可是,就算我当时无计可施,却因为大度地借了自己的肩膀让她靠,此后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就变得很近了。不过,我们的这个近很不好,只是我们却谁也没有意识到,或者即使意识到了也装作不知而任其放任自流。我们都是背井离乡的人,同时也都是远离自己另外一半的寂寞男女。
久旱逢甘霖,如同干柴遇到了烈火,不需要太多的铺垫与培育,我们便成为了恩爱的两口子。为了不影响各自的舍友,我们一起另租了一套单间,过起了夫妻般的生活。当然,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所租的房子距离各自的单位都较远,毕竟在我们各自的单位里,或多或少都有个把老乡。
自从和童菲住在一起后,我原来那些老是烦躁的心情便消失得无踪无影了,工作也能往往地做到事半功倍。童菲说她也这样。但是有时候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我总是莫名其妙地醒过来,然后再也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老婆与孩子。同时我相信,童菲也和我一样,在和我同床共枕时也一定满脑子都是她的老公和孩子,因为我已不只一次地听到了她向她老公赎罪的梦话。
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的这些行为真的很卑鄙。我也不只一次地拷问自己,为什么我就耐不住寂寞?可是这样的拷问都是在每次地激情过后,而拷问过后,我又情不自禁地重复着新一轮的激情,然后又拷问又激情,如此永无休止地反复下去。
童菲是有过孩子的,而生过孩子的女人都带了环,所以每次欢爱时,我们都没有做任何的预防措施,结果就出事了。童菲自己竟然忘记了,一年多以前她因为身体不适,已经把环给取掉了,之后她因为很少过夫妻生活,所以一直都没事,于是居然竟把取掉了节育环的事儿给忘记了,以为它还在里面替我们筑墙防护。
知道自己怀孕时童菲已经辞职回到了湖南老家。如果在她辞职回去之前就知道了这事儿,事情就不那么麻烦了。但是我至今都无法明白,作为过来人的童菲为何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童菲给我打电话告知这件事时,还问了我一句:亲爱的,你是真的爱过我吗?
这其实是一个一点也不难以回答的问题,但此时此刻我却不该如何回答才好。说句心里话,我并不爱童菲,但此刻我又不想再伤害她,毕竟自己占有她那么长的时间,就算真的不爱,骗一骗又何妨呢?可是明明不爱却非要骗她,且自己一时半刻又还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万一因为自己的谎言而误会了呢?
童菲见我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回话,便说,放心吧,不论发生什么,我也不会过去找你。我老公已同意让我要这个孩子,他说,爱一个人,就要包容她犯下的错,况且这样的错也不是一个人的错,孩子是无辜的,我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听罢童菲的话,我更加无言以对,唯有沉默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