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记忆开始变得零散,许多轮廓开始模糊不清,于是开始相信,有些我们执意要忘却的就这么忘了,有些我们执意不忘的也就这么忘了。我们站在时光的彼岸,驻足回首那些明媚的曾经,却发现有些事物早已变得斑驳不堪,支离破碎的捡拾不起。
所以,对于伤痛,对于快乐,对于那些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只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在岁月里被我们刻录在记忆中,凹凸有致,只留待在以后的时光中去反复回忆,反复温暖,仅此而已。
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一直只是一个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原来每个人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割裂空间,虽然可以彼此接近,却始终无法融合。我不知道我们应该为此悲哀还是庆幸。一个人有太多自由,却也有太多孤单与寂寞。那是一种从身体里最为隐蔽最为幽深的地方所散发出的一种伤痛,会让人震颤和寒冷。虽然我很讨厌这种感觉,可是无可奈何,我始终摆脱不了它。
我会失眠,经常。我记得在我失眠的时候我最喜欢听的是神秘园的那首NOCTURNE,这是一首悲伤的旋律。我喜欢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去听这首歌。那时候的夜很静,只有我一个人在听这首歌,所以我总是不能把我听它的时候的忧伤与感动与另一个人分享,没有人可以诉说与倾听。于是那些忧伤的旋律就大片大片的沉积在我的心里,在那块柔软而又脆弱的角落,堆积成伤,无处可逃。每一次,当它们流淌进我的身体里流淌进我的灵魂时,我的记忆便会出现一幅画面,真实而又遥远。我看见,一个很安静的夜,静的让人毛骨悚然。一个幼小的孩子安静的睡在一棵树底下,树很大,树荫延伸过宽广的天空,投下大片深色的阴影。我看见好多好多的萤火虫在飞。我还看见那晚的月光好凉,昏黄无力,几乎要瘫软下去。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会有这样的印象,而那个安静的睡熟了的孩子他又是谁?我经常在想,他是不是迷了路,找不到家了。
我喜欢看着天空,用30度的角去仰望。从很幼小的时候就开始了。那个时候的我总是想要知道那么宽广的空间里究竟承载了些什么。可是我渐渐的发现,那些幽深的蓝色,那片遥不可及的空间里,在那里,我看见大片大片的蓝色的眼泪堆积而成的忧伤,晶莹剔透。我发现,我开始越来越深沉的被它吸引,爱上了它。是不是它和我一样,是不是那片蓝色的眼泪牵扯了我心中那块最柔软的地方,是不是我们一样的孤单,一样的没有人诉说与倾听。
我喜欢和很有意思的人接触,虽然只是偶尔网络上一些只言片语的交流。我忘了是谁说过,有些人即使相守一辈子也陌生的像一个路人,有些人即使一次擦肩而过也像是认识了一辈子。经常在深夜和他们聊的很晚。一个人在夜里打开音乐,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文字,温暖从指间到到键盘通过屏幕从远隔千里的另一边传递过来。他们是一群年轻的孩子,和我一样孤独而傲慢,我们在很多个夜晚里互相温暖对方。从来没有感受到他们身上所谓商人的铜臭,他们的说话方式也和所有的淘宝不一样,淡然却亲切,却也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们就像是我梦里常出现的那个孩子,孤独的睡在树下,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我们一样的迷茫,一样的孤单,我们都不知道在未来的路上我们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终将汇入人流,被淹没,被遗忘,一事无成碌碌无为。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总是微笑着,快乐着去面对很多事情,有着我所没有的生活力量,这也是我为他们着迷的地方。他们是有梦想的,所以他们叫微美梦想,而我才是一个真正不知道未来的孩子,所以我深深的爱着他们,爱着那个我想要去找却一直找不到的回家的方向。
有些东西还是说不太清,不管怎样的努力,可是文字终究是文字。我只是一个在深夜里独自听歌的人,在行走间独自看天的人。我的那个小小的割裂空间距离别人太过遥远,以至于再怎么去努力拉近距离都终将是徒劳。我站在荆棘丛生的路上,我站在阳光灿烂的路上,我走过那些寂寞与忧伤,快乐与幸福,可终究只是我站在我走过,不曾有过他人。我就这样一直行走了十八年,那些破碎的记忆,那些泛黄的片段,编织成一段漫长的空白记忆,不论舍得又或不舍,有些东西终将是要忘记,无可避免的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