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青春的尾巴上,心中五味杂陈。遇到喜欢的人时心中的悸动、对父母老师唠叨的叛逆、为了自己热爱之事的疯狂、失恋时独自喝醉疗伤的心痛,为了自己的梦想的执着,这一切的一切离我们渐行渐远,终将逝去,内心平添了无奈的感伤。于是,便用各种方式记录下那些疯狂的、心碎的、美好的日子,企图将它们挽留住。这似乎已成为我们这一代已经逝去,正在逝去,即将逝去青春的集体下意识行为。常常在同学的空间里看见我们曾经玩过的玩具和看过的动画的图片,亦或听到那些怀念青春的歌曲,看到撩拨心绪的文字,记忆的闸门就会被一只无形的手打开,那些熟悉的人与事便像洪水般一涌而上。
此去经年,儿时总是盼望着长大,能像父亲那样孔武有力,成为一名真正的男子汉,可是当脸上出了青春痘,冒出了胡须,声音变得粗厚低沉,心里却有了异样的感觉,紧张、好奇、茫然。之后,以为自己已经长大,成为男子汉,学会了抽烟,学会了脏话,学会了打架,学会了晚归。父母唠叨几句就嫌啰嗦,渴望脱离束缚。开始默默关注异性,注重打扮自己。见了暗恋的女孩,手足无措,流汗,呼吸急促,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用恶作剧来吸引她的注意,或者写纸条情书来表白自己并不懂的所谓的爱。用父母给的零花钱给那个她买一份小礼物。莫名的被她的情绪左右,她笑了,自己也会跟着傻乐许久,她哭了,自己也会郁闷一整天。她若安好,便是晴天。有她,就是人间四月天。
随着长大,懂事了,将懵懂的情感尘封在内心深处,埋头于学业之中。一番努力考上大学,以为万事大吉,挥霍青春。宿舍一帮兄弟整夜泡在网吧,白天则跟周公下棋。偶尔,还会在一起拼酒,直喝到一醉方休。尘封在心底深处对女孩的朦胧的情感也苏醒,为了一段所谓的感情失去理智变得疯狂。2007年的7月我终身难忘,那段时间我陷入网恋无法自拔,在网上与一个叫张晓梅的女孩浓情蜜意了一年后,决定趁暑假去找她。我在街头发广告凑够了路费,瞒过家人,背上简单的行囊,乘上南去的火车。这是我由始以来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兴奋不已。我并没有因车厢里的拥挤嘈杂而心烦,只是望着窗外,想象着晓梅的容貌,以及见到她时的情景。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天一夜后,我终于到了那座陌生的城市。
我站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给她打电话,却无法接通。我内心产生几分惶恐,不敢挪一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万一出现什么闪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在原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太阳就要落山,电话仍旧不通,我已饥肠辘辘,手伸进口袋,想要清点身上的钱还剩多少,看够吃一顿怎样的晚餐,钱包却不知何时被偷了,此时此刻我身无分文,无法吃饭,无法住店,只得在街上凑合一宿。独自流落在异乡的街头度过夜,心头不免惆怅。这一夜,我在半梦半醒间熬着,终于挨到天亮。再次抱着希望给她打去电话,终于通了,我将自己所在的地方告诉她。两个小时后,一个齐耳短发,肤色黑,个子比我高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她介绍自己就是晓梅,由于忙没能及时给我回电话深表歉意。之后,我随她乘坐俩小时的长途车到了另一座叫开平的小城。她带我走过石桥流水、穿过穿过鳞次栉比的楼房,进了一栋老楼里。入得一套简陋的房间。我打量四周,里外两间,没有床,都是地铺。这环境很像在电视里看到的传销组织,我心不由一紧,难道自己也落入传销?她将我的身份证和行囊都要了去,证实了我的判断。就在我紧张盘算着如何逃出去之时,其他人陆续回来,我只好强使自己冷静,既来之则安之,慢慢寻找机会逃走。
那段日子,我与二十个人生活在一起。每天天未亮就去上课,所谓的上课就是洗脑,包括晓梅在内的几个经理向大家讲如何拉人进来以致富,其他人则像疯子般慷慨激昂的唱歌演讲,我保持头脑的清醒,警告自己不要上当。为新人洗脑、逼迫写信要钱、骗人加入是他们的手段,我为了自己的安全,在他们问我所学内容时,佯装配合将所讲的一一回答,使他们以为对我洗脑成功,而当让我写信拉人时,我找种种理由拖延。出门时,人身自由被限制,走到哪都有几个人跟着监视,我始终找不到逃离的机会。
半个月,我度日如年,就在我濒临绝望之时,事情出现了转机。水土不服令我身体感到有些不适,我便利用此大做文章,将小病夸张成大病。晓梅看我痛苦不堪,或许心存内疚,或许怕我有什么不测对他们不利,便与其他几个经理商量后将我放了出来。总算脱离了魔掌,连忙报警,协助警方将这个传销组织连窝端。我的心一直悬着,直到在长途车上看到灞桥两个字才放回肚里,总算到家了。
这是我青春时所做的疯狂荒谬的一件事,为了追求所谓的真爱,却一不小心误入陷阱,让自己遍体鳞伤。人在青春时都会做些傻事荒唐事,这并不可怕,应该算是成长所付出的代价。尽管可能会伤痕累累,但不能不承认,它让我们更清楚的认识社会,认识社会上的人,丰富了我们的人生阅历和经验,就这点而言并不是坏事。我们常说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一次教训,我们也就学会如何应对今后人生道路所遇到的挫折。这,或许正应了老子所言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