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车轮在荒芜的大地扬起尘埃一片。弱冠之年,更多的钙质变成稳固的铁。我飞速行进的笔尖曾经疲倦,我笔的胃囊曾经饿扁,我把自己的黑夜翻开,拍挤天河的乳房,为你灌养我岩石的头颅,那时或许会猎获到,一颗真实的,重生的太阳。
    言语已贫血多时了,落寞的心,在梦中,已冻成碎片,把意志高举,凝聚言语的热核,撒遍整个荒原。远去的视野,缠绕一腔苦愁,乘上蓝色的风为你结晶一粒,滚满阳光的花露。小河那株向日葵,像根花旗杆,披一身翠绿舞了一个夏天,是思慕太久太深吐露的火焰。
    用一帘葭色作青春的铺垫,收藏奔涌的潮汐。涟漪里,故土的瓦片老被思念的锄头刨出,没想到那些陈年轻窖的记忆,到明天还有鱼儿游弋在每根有月光的琴弦上,直到相思化成几滴墨爬出视野,凝成盐的沧桑和声响。
    田野里疯狂怒放的花朵,就是我尚未寄出的情书。我用暖和的笔画下阳光在大地奔跑的姿态,伸直着一个单薄的灵魂。缄默是断断续续的雨点,我的心房是一个汽球,雾里嗟叹的雨点,火车背着我逃亡。时间在我们眼里疼痛起来,你用你的名字,折叠海面。你的湿润的言语,已被时间的海绵吸干,晶晶两颗泪珠,在筑起的高墙这边,凝结成了水晶球,水晶球以啼血鸟放牧。这粉白色的雨季外面,假设欢乐乍现就凋落,愿情丝化作一泓春水,我们蔷薇花圣洁的落典被你那声古筝的旋律全部淋湿了,那把温顺的火,一个远天拉起的景色线,你把死亡翻在掌下,你的哀怨和痛苦,成了雨檐下掉落的一首诗,一片片潮浓的花瓣,像春天的言词贴在我们心上,你的那滴泪珠把那个冰冷的夏天淹死了,筝声灌进我们的血管亘古在历史中,连梦也在你光阴的绿原下游荡。
    夜,漫过路灯的警戒线,去扑灭群星,风跟踪而来,震动了每一片杨树。我们的手臂之间,没有熔点,你闪耀不定的浅笑,浮动在,一层层的泪水里。一个好端端的白昼,是怎样在日落的时分,被一只伸过去的大手,残酷的抓住头发拽走,那剽悍而又灵敏的冰冷,你看冰冷在人群中,是多么肆无忌惮。只见灯光的利爪,踩着醉汉们冷冰冰的脸,灯,扑打着庞大的翅膀,那些像是死了的眼睛,正向外流着酒......
    叶子上跳脱的夜晚,还有瘦长的牵挂。正是春天的影子,让哭泣回到童年,让泪水回到童年,母亲的呼唤。故土的呓语,是一枚尖利的刀片,割破了童年,砸碎了这个春天。我守候着你的步履,你的笑语,你的脸,你的柔软的发丝,守候着你的一切。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我要你火焰似的笑,要你灵敏的腰身,你的发上眼角的飞星,我陷落在迷醉的气氛中,像一座岛在蟒绿的海涛间,不自主的在浮沉......
    长发披遍我两眼之前,遂隔断了一切羞恶之疾视,与鲜血之急流,枯骨之觉醒。优美的梦,像粉蝶般翩跹。万古的飞翔,沉沦;夜静的信仰,身殉;无言的缄默,逡巡;苍茫的怀古,无尽;传奇的情热,灰烬;坟墓的纪念,青春。
    去造访万能的神祗。而在之前,我却常感到与其孤身独涉,不如安然觉醒。我情愿化成一片落叶,让风吹雨打四处飘零,或流云一朵,在澄蓝天,和大地再没有些牵连。
    我说你是人世的四月天;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有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这是秋天,秋天,风还该是温软;太阳仍笑着那浅笑,闪着金银,炫耀他真实无多的最朴素的早晚!这里那里,在这秋天,斑彩错置到各处,山野,和枝叶中间,象醉了的蝴蝶,或是珊瑚珠翠,华贵的失散,纷繁下降到空中上。但是秋天,这秋天,他撑着梦普通的喜筵,不为的是你的欢欣;他撒开手,一掬璎珞,一把落花似的幻变,还为的是那不定的悲痛,归根儿蒂结住在这人生的中心!这叶落了的秋天,累坏了,累坏了我胯下的牲口,那明星还不出现;那明星还不出现,累坏了,累坏了我马鞍上的身手。我倚在以树丛作篱的门边,寒霜像幽灵般发灰。纠缠的藤蔓在天上划线,宛如断了的琴弦,都已退到家中火边。你若赏给我快乐,我就快乐死了;你若赐给我痛苦,我也痛苦死了;死是我对你独一的要求,死是我对你无上的贡献。我梦想在那儿,捞到了一只圆宝盒,装的是几颗珍珠。一颗晶莹的水银掩有全世界的色相,一颗金黄的灯火,掩盖有一场华宴,一颗新颖的雨点,含有你昨夜的叹息......如今,正像是老活的沧海沧海,满怀的花草换得了一把荒烟,就是此刻我也得像一只迷羊,辗转在灰沙里,幸而还有湛蓝,还有似乎的云峰浮在缥缈间,倒可以抬头望望这个仙乡。蕴藏了最多水分的,海绵,容过我童年最大的崇敬,猎奇心浴在你每个隙间,我记得我有握水的喜欢。
    我有一个心念,当我走过你的身前,像是一道山泉,不是爱,也不是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