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历来是许多文学作品的题材。王国维《人世词话》里有“愁苦之言易巧,欢愉之辞难工”。我想,王国维所说的愁苦之言的作者,创作时的形态多半也是孤独的。若没有没有家室颓败后的孤独,曹雪芹写不出情和泪涌的《石头记》;若没有天各一方的孤独,纳兰写不出“愁似湘江日夜潮”那样悲怆的词句;若没有壮志难酬的孤独,辛弃疾写不出“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那样意境深沉的文字;若没有生离死别的孤独,杜甫写不出“生别常恻恻,死别已吞声”那样凄凉的诗句;若没有故国难返的、仰人鼻息的孤独,李后主写不出“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世”那样心甘情愿地名句;若没有对心灵的孤独深深的体验,马尔克斯也写不出《百年孤独》那样令人神伤、引人思索的大作……,这样的作品太多了,读来让人感到震撼,想来更是发人深思。
孤独真能使心灵磨练与升华。王勃的《滕王阁序》中有“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我想,这兴尽悲来,恰恰是由盛转衰所带来的内心的深深孤独,盛时的人意气风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时的人经常是急躁的,是不能看清事物的开展与变化的,也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了吧。及至由盛转衰,悲从中来,满目萧索,归于安静,方可以静下心来思虑过往,这时的内心才是清醒的,才可以看得清盈虚之数。关于盈虚,苏东坡《前赤壁赋》中有段话说的很好,“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而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尽,用之无竭,是造物者之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大文豪苏东坡,不也是在被贬黄州后,苦闷孤独中夜游赤壁矶,由水与月而感悟到了盈虚之数的真理吗?
我想,我们往常人是没有太多的大喜大悲的,日子过得伟大甚至平淡,所以孤独之感似乎离我们很悠远。然夜深人静时,孜孜不倦的细细品读着或忧伤,或悲凉,或醒悟的,带有孤独意味的文字,扪心自问,心灵总会感到深深的震颤。细细想来,其实孤独总是随同我们左右的。很多时分,我们的孤独恰如《百年孤独》中马尔克斯上校的那句“奥雷利亚诺,马孔多在下雨”,是无法与无言。
深化这些关于孤独的作品,让我们感遭到孤独的无处不在,让我们感到盈虚的有数,更让我们感到眼前一切的珍贵。读这些伟大的作品,让我们的心灵在孤独中畅游。品味孤独,我们心灵失掉锻炼。正如李海鹏在《跟拿葱的大婶谈文学》中所说的,出色的文学作品的浩瀚之美让我们的心灵恐惧却安宁。正因关于孤独的恐惧,才有了我们关于生活、关于人生的冷静思索,才使得我们愈加珍惜眼前的生活。我想,若能做到这点,也算可以告慰那些用血泪来写孤独的祖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