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洪淑苓《醉》诗中的几句:
“你是我舌尖的一滴酒
我一直不敢说出我的醉
当爱情和酒徒相遇
我选择了迷茫
......
你是我舌尖的一滴酒
一颗泪
一场无法分解的醉”
简直,走过的人都体会得出,一切的爱情都离不了泪与醉。当爱情降暂时,喜悦是晕眩的,沉溺也是翻覆的,人在其中,简直没有什么抗击的才干。当然,更有力、也无法分解出自己这场爱是怎样回事。难怪有那样多的人,在面对爱里的“陷身”,会不知闪避,也不懂得逃离。
尤其,是那些为爱“陷身”,却自认不时是为爱“献身”的人,更是如此。
这两者间的差异,妳分得清么?
也许妳会问:什么样的爱不牵涉团体的投入与贡献呢?但有种爱恰似漂泊在黑暗的河流上,荡漾出的全是悲伤与绝望,遗落的是自己最真诚的付出,且一直流不出美满的结局,人只觉得愈陷愈深......
这种觉得妳熟习么?怕也只要亲身走过的人,才干抓得清我说的是什么吧!
那天,当妳惨白著一张脸黯然出现我家,通知我妳与他已失掉联络良久时,我便想劝妳,别再继续等候了。妳搅出来的正是一场陷身之爱,一场在黑暗河流上漂流之爱,一场我称之为“不平安的爱”。何谓“不平安的爱”?复杂的描画便是两字:“飘忽”。飘忽的人,飘忽的爱,一种慑人心魂,却又捉摸不定的爱。
犹记现在妳曾带我进妳房间,亮着眼,兴奋地指给我看妳床头墙上的一幅画。说那是在妳一次出国旅遊时,他一家又一家店去搜索、找来,送给妳的。只因妳曾不经意地提过:妳喜欢任何与芭蕾舞有关的一切。
那正是一幅有着梦魅气氛的芭蕾舞画:一位穿着飘逸白纱的芭蕾舞女,在黑暗雾中飞跃而起,似只飘飘欲仙的美丽白鹤,美得朦胧,令人心悸。
这幅画的自身与由来,皆似一场梦,是每个女人都希望走过的浪漫之梦。
“他这人不善言语,但这不就是他对我爱的保证了么?”妳一脸陶醉地盯着画说。
但我只觉画中女郎是在茫茫黑雾里腾空跃起,轻盈无比到失了重量,予人一种生命不可接受之轻的觉得!因妳嘴中谈到的他,有诸多让人不安的中央。
妳说他这人不喜欢任何动摇、惯例与可预期的人和事,以为那太单调、太无趣、也太拘束。所以,他从和睦妳预订下一次的邀约。于是,他在妳生命里成了“按兵不动”。你们的一连串交往,亦既一连串的“出乎预料”。
或是在妳上网球课时,赫然发现他正立于远远一棵树下,静静地瞅着妳上课,让妳惊喜莫名。但下了课时,却又发现树下早没了他的踪影儿,连招呼也没留下一声。或在半夜时分他突然驾车上门,在月光下爬上车顶,对着月光向妳手一扬起,一枝鲜红的玫瑰向妳献上。然后,在夜色中与妳缠绵至天明,又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飘但是去。接着,是一星期的不闻音讯。
由他口中,妳历来听不到一句扎实的话,谈“我们”。而谈及他的过去与内里,又如层层禁区,佈满了地雷,每不经意间踩上,都会被他爆出一句伤人极深的:“请妳不要管!也不要问!”而妳是那样一个喜欢与人分享一切的人。妳在冤家间,一向是关闭透明、无所不说的。我们对妳的家庭背景,喜怒哀乐里里外外全摸得透透的。可以想见当对方不开放自己,不对妳坦诚时,相交似乎在雾中探索,脚步便难免踉跄,失坠落空的觉得便来得特别深重。
但每当你们在一同,两人又有着世纪末恐慌的盼望,像张爱玲《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与范柳原,在断墙残垣中爱得死去活来。只是,你们身边并无烽烟炮弹催逼,要挟你们的爱情危在旦夕。只要他从不启齿提的“未来”和“以后”,使得“此刻”和“这里”,全变得炽热又尖利!
但是,感情实质在“没有明天”的伏笔下,总透着软弱,妳常感不安。但稍表现一点不对劲,便得罪了对方;偶然再讲句重话,他便会顿然翻脸。关係中,妳能伸展自己,对对方有点要求,甚至,呕气撒娇,一点点转圜的余地似都没有,妳对他是完完全全地没有掌握。于是,你们之间最容易彼此互丢的话,便是“分手”。
但如今,真的一旦吵架分手,妳又迷惘得很,不置信曾付出的心血,会如磁般易碎,且碎得片片难辨。对方如何可以在现在爱得如此深,现又撤离得如此彻底?不都说覆水难收,人怎样能够在感情上斩钉截铁,收拾得干洁净净?妳说妳简直分不出是过去还是如今,似是一场总也醒不了的梦。
知道是什么招致你们的关系不平安么?可曾听过有一种爱是“有根有基”的爱?(弗3:17)那必需靠坦诚、信任、承诺与分享来树立,这些是构成关系的“内在”质素。上帝造人,在我们外面植入一份对亲密的盼望。但臻至亲密,不是靠肉体关係,而是必需靠深层的觉得剖白与分享。在分享恐惧、绝望、甚至损伤的觉得中,来对彼此一步步地学习接纳,使关係愈加地厚实。如此,才干深深地看法一团体,也深深地爱一团体。
任何地封锁与隔绝,只会发生心灵上的疏离,那是关系中的缄默杀手,不但不能树立关係,还会一点一点地啃蚀掉原本两情相悦的单薄基础。
但是,一个不平安的人基本上便没有走入深层关係,在关系中扎根的才干和愿望。因一个不平安的人,是不肯在时间里抛锚的人。他的爱,似出岫的云,到哪都轻飘飘,点染即止,一点实质重量都没有。不动摇、不牢靠、不担任,正是他最清楚的特质。在生命中,简直永远不能确定在什么时分、什么中央他能如约出现,执行他那一部份的承诺。关系中明明是两人之舞,他却并无默契地要与你跟拍、配合、与一同进退。反而,经常,他很能够突然来个不告而别,留下你一人为难地留守场中,不清楚这首舞曲似否曾经完毕?你是需要留?还是应该走?
由于对他的行迹老是掌握不住,你便得不时在“等候”中生活。且在关系中老有种恐惧,觉得他很能够会因细故而“跑”、而“不在”、而永远消逝。也因此,在亲密的探求中,心想靠又靠不上去,反似危楼般岌岌不保,随时都有倒坍失坠的恐慌感,兜出人内里一切的不安。天天面对关系中一切的虚无缥缈,自己原本可以用来培育关係生长的精神与时间,现也全被消耗尽净。反而,时时在猜疑、焦虑与受伤的觉得中挣扎,人变得不动摇与闹心情起来。于是,与不平安的人交往,会使自己也变为不平安的人。
相反地,一个平安的人是个牢靠、肯担任任的人。任何承诺都会用时间来持守,虽然作不到像耶稣那样“昨日、昔日、永远不改动”(希13:8),至少,他会情愿在关系中等候,不时都‘在’,会有不尽的宽恕,完全的接纳,会情愿与你一同处置衝突,也会用终身的时间来学习爱你。
但妳反问,为何妳那么倒运,老是所遇非人,拥有的永远是一份不平安的爱?
妳可知这和“运气”有关,而是和妳的“选择”有关?不是“运气不好”,而是“一连串差劲的选择”!不是老碰不到好男人,而是妳老喜欢选择不平安、不定性的人。因不平安的人对妳有莫大难拒的吸引力,像“兽性桎梏”一书中的男主角,总是离不了那不时损伤他,对他没半点益处的女子。那与自己兽性中有自扣桎梏,寻求不平安关系的倾向有关。
也许是由于怕独身一人会孤独寂寞;也许是不自觉地重寻儿时被父母丢弃、损伤与拒绝的阅历形式;更也许只是无可救药的一派浪漫,美化了对方一切捉摸不定的行为举止,觉得那是神密魅力。
要中止妳在关系中的迷茫与损伤,便得先中止妳对不平安的情有独衷。
不知何时,妳那张芭蕾舞画早已被取下,被悄然地放在房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翻过去,前面赫然是妳惊心动魄、红笔横飞的几个大字:“我恨你!”道尽了妳在爱中一切的曲折与愤怒!
我不知妳还留着这样的画、这样的字作什么?是那样一个令人不安又不快的回想。丢了吧!随同妳的爱!同时,犹疑不决地从此与不平安的爱,郑重道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