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回想,人们常用“刻骨铭心”来描画它,我不喜欢这么尖利的字眼,反之,回想是人心底最深处的柔软——温顺的柔,软弱的软。
回想在光阴的晕染下总不那么明晰,回想中的美妙似乎暖和而不扎眼的光线下闪耀的笑靥,看不明嘴角扬起的弧度却又能实在觉失掉那抹愁容所蕴藏的温顺;与其并存的是回想中抹擦不去的梦靥,记不得溯源却夜夜惊起,如手心中的一根软刺,不觉其存在它却深深扎根并刺痛心中的软弱,理想再坚强在回想面前也崩塌至软弱的低谷。
喜欢坐午夜的火车,夜深了,窗外的灯火流过,旅客们都睡下了,轰隆的车声和乘客的鼾声和鸣,越发衬出夜的静。熬夜的人都有过这样的体会,愈到深夜头脑愈发的清醒,似乎素日觉醒的脑细胞此刻都被激活,止不住的思绪翻飞,思想的交通绝后迟滞,疑惑也渐而阴暗。
我很享用这样的觉得,车窗的轮廓将窗外的景色联系成一帧一帧如幻灯片切换,似乎过往的显现。
近处,路灯猛地晃了下眼,刺痛原本昏暗的夜而现出一丝眩晕,脑中白茫一片;远方,孰家灯火腾跃,不经意间悄然撩起一丝念想,溶入乌黑的夜——静的眩晕,动的挑逗,白的柔软,黑的庄严,交织勾勒出回想的图像。
如白雪静静地躺在柔软的草甸上,反射出的光亮有些耀眼却倍感暖和,引人深陷其中;如一只黑豹盘蜷,慵懒地伸出舌尖舔舐柔软的爪心,吐出一团烟晕,低鸣,优雅却让人怯于接近。
温顺的白,软弱的黑,回想映射着理想的灰。
灰蒙作一团的理想雾霾普通,迷失自我地回首返望来时路的回想。柔软的回想温顺了过往觉醒的梦,或软弱了面前对峙的锋,你温顺地笑了,或软弱的哭了,都是逼真。如阴霾散去的天,罅隙中散下的光,明处越发白亮,暗处对比的黑下去,明晰的光影接壤,如午夜愈发明晰的思想。你爱明的白,恐惧暗的黑——这热烈的爱与惧是灰霾下不曾显现的轮廓明晰——光亮下我们肆意地笑,不带任何奉承;黑暗里我们放肆地哭,不带任何压制。
黑色柔软地分裂了混沌的灰,终于找回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