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将自己压得喘息不及才足以安身立命。
我曾热切的期盼生活在这里可以变得阴暗而丰满,全然不知繁华喧嚣于我的习气和依赖,也时常遗忘自己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生命没有吝啬赋予每团体一道绚烂耀眼的光,我不遗余力的试图触摸和追逐它流逝的分分秒秒,更妄想为之涂抹上淡雅的颜色,终于败给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有时梦见自己被流放到荒岛,成了为文艺服刑的囚徒,它给我穿上透明的衣裳,拷上繁重的桎梏,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疲惫而又声嘶力竭的讲话。我有时被它鞭打到血肉模糊,昏厥或是沉觉醒去,可我居然照旧欢愉而兴奋的由它驱使,甚至由于描摹不出它妩媚诱人的面容而苦恼无边。
我对它的倾慕和迷恋让自己无处脱逃,我无需胁迫就有太多话要讲,所以忠诚而忠贞的做了它的傀儡。我呜咽着用尽浑身力气咀嚼过去,情知回想是一条难缠的藤蔓,经常叫人纠葛其中难以全身而退,但又不忍割舍的扑向过去的沼泽,即使越是挣扎陷得越深。由于我顽固的以为他们既然在回想中合情合理的存在,就于我的生命意义特殊,就理应让我刻骨铭心。
于是我也执拗的盼望被他人铭刻。我想有一天和杜拉斯一样幸运,在一个树影斑驳的午后,听凭阳光丝丝缕缕的穿透我的肩膀,坐在一家弥漫着浓郁香味的咖啡馆门前,等着一个身着棉布碎花裙的女人扒开我为自己竖起的一道道帷幕,对我说:“我记得你,永远记得你。比起你年轻时轻描淡写的笑靥,我更爱你如今饱受摧残的面容。”
我在云层之上的航班中低吟着这句话沉觉醒去,一醒悟来看到了浦东飘洒的细雨,又在走走停停的地铁上理了理散乱的行装。华灯初上,我不时被涌动的人潮淹没,直到仰起头看见那些林立的庞大修建物,我才昏昏噩噩的觉察自己的自豪荡然无存,才觉察面颊的眼泪溃不成军。
(一)你把整个冬天装进我的行囊,我以为拖着它就可以不再漂泊,却把冰冷不时带到远方。
我以为掀开那扇阻隔明丽阳光的窗帘就会迎来纷扬的雪,看着你迈开步子在铺满纯白的草地上踏出我的名字,我透过落地窗数着你的每一个足迹,你用它们炫耀我曾在你生命中留下的痕迹。你于我的道别竟如此暖和,留下关于我完整无缺的轮廓,沿着最后一笔的方向渐行渐远。我趴在窗上唤你姓名,口中呼出的热气凝结在玻璃上模糊了视野,等我惊惶失措的用衣袖抹去,却看见窗外一派大好晴天,踏着单车的人们摩肩接踵经过枝桠茂盛的树木,自动贩卖机前不时传出硬币跌落的声响。
总是由于牵绊而迷乱了双眼。
我不安的把门窗紧闭严丝合缝,合拢窗帘为阳光拉起一道屏障,再裹上一张厚重的棉被,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密不透风,我以此给予自己暖和的的慰藉,闭上眼睛不再想你此去经别的方向,守候着浓情蜜意向我渐渐流淌。
那时经常一团体清扫空旷的房间,有时觉得屋子大的可怕,于是翻开一切房间的吊灯,为自己营建出繁华特殊的假象。一团体生活能做的事情除了牵挂就是异想天开。我旷费过许多时间对着灯火透明的街道发愣,也时常睡眼惺忪的恍惚着把公车坐过站。我频繁的出入超市买来泡面和香烟,抓狂的盯着出了缺点的古董电视机祈祷它不要犯病,累了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失眠。
你说你要平稳,你说我不再暖和如春。
我们的交集从一而终都安宁和睦,终而又安静潇洒的分开,这是对你我感情最坦诚的描画。我们只是彼此寻求存在感时最适宜的同伴,你深知我无法改动的随遇而安,我也明白你绝非无微不至,你我根深蒂固的生性难以谐和,于是我们的感情注定干瘪和空白,一路上颠簸又跌跌撞撞。人生就一副血肉之躯,即使你我都报之以明智的胸怀,感情却终究难以把持,信誓旦旦的以为可以了无牵挂,一回头发现留下的印记已然入木三分。这样的觉得虚无又压制,牵着手时波涛不惊,等到形同陌路才彼此三言两语。
戒指的用途就是让人张开双手就能看到你的身影,我们南辕北辙难以重归于好,它却照旧恒久而顽固的套在手指上不忍割舍,它有时把阳光折射到我的眼里,我虽难以分辨那是不是你的面容,可每次我都不由抬起手臂,用嘴靠近了问问它近况如何。
我只记得在有你的冬天起了和你一样的名字。
(二)请拉起我的手,让我不要再跌倒。
明知分手将至的重逢最是为难,不存在任何美丽的期盼和甜腻的共处,嘘寒问暖事先的一转身就能让人肝脑涂地。就像被人在身后上好了发条,心缺乏悸的一路向前,有时想要放下脚步看看身边的景色如画,却生怕一不小心就停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做一场深情款款的演出,时间就敦促着你挥手谢幕。
感情总是让人贪生怕死,让人翻山越岭的扑向持久的牵挂。我常把你挂在嘴边,却又不知该怎样把那些云烟过眼讲得更深情款款,我总是无故的将你提及,却又总是说你活的复杂又疯癫。这些年来我时而觉得你虚无缥缈,时而觉得你如影随形,时而和你贴近的可以听见呼吸,时而和你悠远到触不可及。时至昔日我仍觉得与你亲密无间,可我自始至终也没有闯入过你的世界,你一切的欢欣悦然和不知疲倦其实都惨白有力,在我眼里你也从未真实过。
那时分我们还不谙这人世颠倒红尘,只懂得不论不顾的追逐和放手,没有纠葛不休的牵绊和后怕。每逢周遭生活不那么阳黑暗丽,我们总是忍不住要回头去翻翻过往流年,也许曾经让人歇斯底里的忧伤在如今看来只需会意一笑。而如今的我们对身边一切都心存芥蒂,如履薄冰的苦苦寻觅到一条不至于伤痕累累的路途,终其终身在茫茫人海里屈伸浮沉,再也难以重拾青涩年华的地道情感,再也难以忠于自己内心的呼唤,多了几分故步自封的明智,忘了一切日夜牵挂的心动。
我不时想要为你写一个故事,留下一场蜜意浓情的美梦,让你不至于有一天悄然淡出我的记忆,只是由于时间分分秒秒逼你分开,只是由于距离丝丝毫毫把你拉远。原谅我难以兑现曾经于你的许愿,原谅我没有方法将你完整的呼之欲出。关于你的记忆,一如这零散又片断的描画,没有收场也没有剧终,似乎我们都不曾分开,甚至我每逢看见你愈发成熟的容颜,照旧会蛮不讲理的想,你只会是我的。
如今我拥有一份波涛不惊的生活,安静悠然,慢条斯理。我还是那副痞子气十足的容貌,蹲在路边一脸坏笑看着过往行人,扑灭一支又一支香烟,饿了就找个路边摊吃一碗如火如荼的面条,累了就回家扑倒在床上沉觉醒去,忧伤时挥挥手说软弱矫情,快乐时摇摇头想前路坎坷。我理应若无其事的应对一切,我理应无时无处都浅笑示人,复杂疯癫比挖空心思更宽心,这是你许多年来带着一层厚厚的面具教给我的生活方式。
我习气用这种直抒胸臆的声调写作,似乎一场倾盆大雨把我一厢情愿的言语倾注给你。时过境迁,我照旧奔走漂泊居无定所,你还是沉溺在自己那繁华喧嚣的世界里。假设有一天,你还是会一不小心就在这繁华无边的世上跌倒,假设你还不至于把我忘得一干二净,那就让我回过头拉起你的手,让我再去看看你的世界,是不是如我所见,复杂而疯癫。
(三)由于你厌倦一座城市,由于你向往一座城市。
假设有一天你有幸在成都生活,除了美不胜收的食物和繁华特殊的茶坊,也许你会发现,一个艳阳高照的天气在某些时节会变成一种奢望。即使如此,你也可以随便在一条条街头巷尾感遭到这座城市的生机盎然。总说阴晴云雨会左右一团体的心情,而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似乎对面色乌青的天空嗤之以鼻,潇洒的态度让每天都暖和明丽。
我在这座散漫却不混乱的城市中长大,它那悠闲闲适的气氛和慢条斯理的节拍教会了我知足常乐,它养成了我漫不经心的脾性,也给了我一身甩也甩不掉的痞子气,我在这里一天天长大冷暖自知,我也在这里挥霍着大好年华。一切我自以为疯狂又美妙的故事都跟这座城市有关,喜欢的就算在理取闹也要失掉,厌烦的就破口大骂拳脚相加,我复杂粗犷的宣泄着不够成熟的情感。
如今我明白自己终究是热爱这座城市的,可我也曾经由于你而厌倦过,由于你而溃不成军的分开过。我不知道在那似懂非懂的青涩年岁里一份感情会用怎样的方式深入,只是记挂着,伤感着,就算碰到了这繁华世界的冰冷躯壳,不甘愿的淹没在茫茫人海中也难以割舍。你让我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时间会让感情厚重有味,阅历会让感情入木三分。如今曾经鲜有人将你提及,十日十夜关于一个旁观者转眼即逝,有时我不经意的讲起那段斑驳旧事,他们早曾经把你遗忘的一干二净,你曾经分开太长时间,这些年来你的面容在我脑中日复一日的模糊,我不时修整着你的棱角轮廓,跟随吉光片羽的琐碎过往,只为你在我记忆里一尘未变。
于是我第一次踏上那条两千公里的航线,第一次看到那片通透的天空,第一次呼吸那样纯真的空气,第一次听到忠诚的诵经,也第一次张开双臂去拥抱那最炙烈最耀眼的阳光。你有没有试着拿出一把藤椅坐在那样的阳光下,听凭它们丝丝缕缕的穿透肩膀,额头和双颊被烤到刺痛,没有炎热只会暖和。我就这样放了过往放了旧梦,我就这样爱上了明丽动人的晴天。
分开成都之后的第一个春节,也是我第一次为过世的外公扫墓,几代人站在墓碑前听神父祈祷,我自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由于怕眼泪汹涌流出。依照家乡的习俗,我们回到家族的老房子里,要在祠堂门前放鞭炮。母亲和她的姊妹是住过这所泥瓦老宅的最后一代人,鞭炮噼噼啪啪的响,外婆只是静静的看着新居。后来有生疏的号码打来电话,拿起手机只听到你淡淡的叫我名字,我摇了摇头便泪如雨下。
那是我们道别之后的第一次通话,也是我们相识以来的最后一次通话。
也许那句烂俗的话没有错,只要不曾失掉的,才会去赴汤蹈火的珍重。也许十日十夜足够刻骨铭心,也许十日十夜曾经恰如其分。现如今你该有你的锦绣前程,我也有我的云淡风轻,牵挂与否已不重要,可我自知今生今世也难以忘怀,倘若光阴还留给我些许时机,我一定要去了却这个希望,了却这段情缘。
你说你那边晨钟暮鼓,驼铃阵阵。终有一日我会重新拼凑支离破碎的记忆,去那座城市寻觅你曾经的足迹,假设见到你,我会远远的叫你,向你道一声,良久不见。
写在最后
一年前的这个时分,我写了一篇叫做《琉璃溪》的短篇故事,三万字写了足足三个月,字字琢磨,句句琢磨,收笔之后如释重负,却也真实疲惫不堪,再也没有重新码字开文的勇气。不过正如我在这篇随笔开篇所说:“我对它的倾慕和迷恋让自己无处脱逃,我无需胁迫就有太多话要讲,所以忠诚而忠贞的做了它的傀儡。”这里的它所指既是写作,关于写作我历来都是狂热的,即使时常没有一篇完整的文字出现出来,零零散散的记载也没有落下,关于生活,关于感受。
其实这篇随笔在《琉璃溪》动笔之前就曾经有了大致容貌,并且曾经写好开篇几段。时隔一年,屡屡提笔又难以为继,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完成。
我把这篇随笔起名叫做《把最疯狂的年华留给你》,写的自然是过去是回想,回想那些在青涩岁月里跃跃欲试的情感,缅怀那些复杂粗犷的感受。我不时把十七八岁当做最美的年华,那个年岁的我们末尾对纷扰红尘有了几分忌惮,却依然贪生怕死的忠于自己的内心,所以那时的故事是最直接、最疯狂、最值得回味的。
如你所见,我写了三个在我不够成熟时遇见并交集的女人,如今她们有的照旧与我坚持联络,有的只是偶然擦肩嘘寒问暖,有的曾经在如梭光阴里消逝不见。就像文中所说,“牵挂与否已不重要”,只是在那最疯狂的过往岁月里,曾经和她们一同把生长感同身受。
我们曾经没有太多可供挥霍的光阴,青春曾经悄然褪去。似乎是在和遗失的过往对话,我还是用那习气的声调讲述着我所浮光剪影的往昔旧梦,或许这些零散的、不够熟练的文字只是为了了却那些难以重新来过的希望吧。
就让我把小时分留给你,就让我把最疯狂的年华留给你。